“诸位乃是我血脉相连的族人,我的为人如何你们一清二楚,还有龙虎等众兄弟的支持,你们却选择相信这些妖道,而质疑反驳亲人,这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赵云实在无法理解,他痛心疾首道。
“龙虎风云,威震四海”赵家八龙之七龙,立刻附和赵云,他们怒目而视,望着太平道妖道们咬牙切齿,若非村民阻拦,他们早就杀过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大学生回村后,忽然发觉村中族人受到传销头子的诈骗,而族人不仅不相信他们,还站在传销反派那边,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对村人淳朴、助纣为孽的恨铁不成钢,对太平道欺骗族人的愤怒!
这就是赵家八龙此时的心情!
“子龙,你可知道真定县有不少人,接受太平道仙师治疗后,伤势恢复如初。这岂不是证明仙师药到病除的铁证?与其等死,为何不试一试呢?
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们离家数年,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产生了误会,先把武器收起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要莽撞冲动!”
赵村长试图说服赵云等八龙,但却宛如鸡同鸭讲,谁也不认可谁。
不过经过赵村长的出面劝说,赵云等人那杀气腾腾的气焰,终究还是偃旗息鼓下来!
眼见赵云等人投鼠忌器,这些太平道成员顿时胆气十足起来,他们没有怨恨赵云,反而升起了招揽之意。为首道士姓马,马道长和颜悦色道:
“年轻人火气大我们可以理解,离家多年所知甚少我们也可以理解。你对太平道有些误会,我们同样也可以理解。
但年轻人不能不讲武德,不应该整日喊打喊杀,大汉是讲律法的,江湖中要以和为贵,要讲武德,不要搞窝里斗。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嘛,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
“妖道,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花言巧语,我也不会相信!村人淳朴,但我可不傻!你所谓的符水救人,到底是什么把戏,你们心里一清二楚!”
赵云闻言,立刻应激反应。
那些同族亲友被蒙在鼓中骗得团团转,他此时急于寻求破局之法。但他只恨自己证据太少,如今的反驳都显得有些没有底气。
…
“这位小兄弟是叫赵云吧?你若是对我们太平道有些偏见,可以加入我们,起到一种监督作用。我是太平道马道长,可以当你引荐人!
你可以看着我们治病救人,看看我们到底是妖道,还是真的为民做主。
不瞒你说,如今瘟疫横行冀州,药石无灵,也只有我们太平道有办法救治病人,愿意以身犯险奔赴灾区,不然官府也不会放任我们传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道长深知以退为进的道理。先将“生米煮成熟饭”,把赵云骗上贼船,不怕未来赵云反悔!
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语,引得赵家村村民信服认可,纷纷劝说赵云等人,让他们不要冲动!
这令马道长等太平道气焰越发高涨!
赵云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身后的赵家八龙之七龙,互相对视,一时找不到对策。
眼看着他们束手无策,太平道道士自然要趁热打铁,他们看到赵云说不通,只能转而到赵家村村民身上,甚至想要寻求赵云的兄长和父母双亲这里,试图做他们的工作。
以如今的忠孝,只要说通了这些人,还怕赵云不上贼船吗?!上了贼船后身不由己,想要下船就难咯!
“子龙,爹快不行了。”
赵云兄长的呼喊声忽然传来,他板车拉着重病的老父亲来到广场,顿时吸引众人的目光。
正与太平道对峙的赵云目眦欲裂,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疾驰上前。
当他看到老父亲高烧不退,神志迷糊,混混沌沌后,顿时泪流满面,跪了下来:
“爹,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他的父亲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但听到赵云声音后,脸上还是露出一个很轻微的欣慰笑容,微微摇了摇头,旋即又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可以好受一些。
这反而更令赵云揪心!
他自小离家学艺,拜入枪神门下,学得一身武艺,本想报效国家,战场立功,封候拜将,改变家中贫苦的现状。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鲜卑畜生在幽州烧杀劫掠,以至于死伤太重引发瘟疫,蔓延到冀州常山,影响到赵家村上下,他父亲也没有幸免于难,如今性命垂危。
子欲养而亲不待!
世间痛苦莫过于此!
赵云兄长赵峰劝道:“子龙,你将仙师的‘符水’给爹服下先吧,他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气都要喘不过来,让他可以舒服一点,为兄求你了!”
“兄长,那符水根本没用,反而会害了爹!”赵云目眦欲裂,“我去城中请大夫!”
“子龙,城中大夫都被太守调配走了,我们那里可以请到?况且他们愿意来赵家村吗?爹还可以来回折腾吗?你有没有想过啊?!”
兄弟俩的对话,引得赵家村村民附和,纷纷让赵云不要倔强,硬生生看着自己老父亲病死。赵村长甚至严词呵斥,令赵云不要意气用事!
赵云据理力争,这符水不是治病良药而是害人毒液,反而受到村民和兄长的呵斥质疑!
但此时,在场除了赵云等八龙抗拒“符水”,其实这时候太平道那些道士,更加不想赵父服用“符水”。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知道“符水”是什么门道。
这万一赵父服下“符水”后,直接一命呜呼,赵云还不跟他们拼命了?
这位武艺高强,师从童渊的青年,他们想要招揽,可不想要与他们为敌。
一念及此,为首马道长立刻说道:
“本道调配的符水,方才正是被赵云打翻,若是想要让本道重新求神祈福倒也简单,让赵云发誓拜入太平道,以作方才对神灵无礼的赎罪,本道担保,必将竭尽全力救治赵父!”
“子龙,你还等什么?仙师大发慈悲,你快点立誓拜入太平道!”赵村长急声道。
周围村民立刻劝说赵云,但他却不为所动!
“子龙,你忍心看到父亲承受病痛折磨吗?!”
但兄长赵峰这一句话,终究还是令赵云出现犹豫,他如今毕竟才十八岁,哪里有未来“虎威将军”的有勇有谋?一下子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马道长感觉有戏,正想要一鼓作气劝说,只要让赵云立誓,就算未来真相大白,也悔之晚矣了。誓言承诺在大汉,可是重于泰山!
这就是汉代版“逼上梁山”!
只是还未等马道长开口,这时忽然有策马疾驰的声音传来。
“咴律律——”
策马的传令兵乃是真定县县尉麾下,下马后直接跑入赵家村内,他布匹捂着口鼻,形似口罩,边跑边敲锣喊道:
“真定侯、并州刺史、镇北将军刘羽途径常山,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已经将刘家村的疫病解除,大家不要惊慌,刘刺史有办法解决疫病!
“各村里正立刻统计村中患病人数,派人前往刘家村领取治疗药物。若是有重病患者,立刻护送至刘家村外的隔离地带,等候刘刺史亲自治疗!
“你们互相传一下,我还要去下一個村落传讯……”
衙役敲锣打鼓在赵家村回荡,众人惊疑不定之中,赵云已经惊醒过来,背起赵父直接激射而出,见到村外的传令兵马匹之后,犹豫之中还是放弃了。
不能为了自家耽误了其他村落的消息传递,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其他人!
“爹,您撑住,云这就带你去刘刺史哪里治病!”赵云背着赵父,向着刘家村狂奔而去。
比起太平道那些妖道,赵云更加信任官府,并且刘家村在真定县中地位有些特殊,这个村落都是汉室宗亲,不可能会拿这些汉室后裔开玩笑。
“哗——”
直到赵云远去后,赵家村村民方才惊醒过来,此起彼伏的哗然声回荡出来。
旋即赵村长立刻急声道:“你们家中有多少病人,症状如何立刻上报。若是有重症患者立刻上报,刘刺史会亲自过问……”
那些对太平道虔诚无比,为太平道对峙赵家八龙的村民们,顿时撒腿就跑回家中。
都说百姓愚昧,封建王朝时期的百姓更甚。但若非他们走投无路,谁会去相信那虚无缥缈的神灵?百姓们都比较务实,他们宁愿相信到手的东西!
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能相信太平道仙师口中的“符水”,但如今有了选择,还是官方作保,堂堂一州刺史亲自出手,两相对比,他们自然更信服刘羽了!
赵家村立刻鸡飞狗跳起来。
那些保护着太平道仙师、道童的村民离开之后,只剩下太平道众人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们这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除了我们太平道外,还有人可以解决这瘟疫吗?!”
“刘刺史是何人?!”
惊疑不定之中,太平道众人顿时感受到一种“择人而噬”的危机感,似乎被某种猛兽盯着!
马道长循着感觉望去,就看到了赵家七龙杀人的眼神,他顿时神色煞白,色厉内荏道:“光天化日之下,年轻人要讲武德……”
明明太平道此次也有几十人,而这边赵家八龙只剩下七个,最强悍的赵云也背着老父亲先行一步离去了。但方才落败的心理阴影,还是令太平道有些后怕。
“滚出赵家村!”
“你们玩什么花样,我们都一清二楚。真以为天下人不读史书吗?”
“滚!”
太平道众人面面相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只能暂避锋芒,直接灰头土脸的离开赵家村。立刻将此事上报上去,听候定论。
“走,莪们也去帮忙,将重病患者送往刘家村。”赵家八龙纷纷退散,各自忙碌起来。
一场危机,无形中被刘羽间接化解。
像赵家村这般作态,携病患涌向刘家村的人流,在真定县四面八方上演。
……
刘家村。
刘羽全副武装,他N95+护目镜+防护罩+防护服套穿戴,正在指挥着众人对刘家村撒石灰消毒,在远处建立隔离病房,处理治疗真定县的病患。
在刘羽身后,常山郡太守冯巡,县令等紧随其后,一直在听从刘羽的安排,时不时点头应允。
刘羽是真定侯、并州刺史、镇北将军,官职地位都在太守之上,并且如今深受隆恩、圣眷正隆,于情于理,太守县令都不会反驳质疑刘羽。
但是!
刘羽毕竟是并州刺史,而这里是冀州。汉代有着严格规定,官员将士不能越界指挥,那是越俎代庖的僭越之举。
历史上黄巾之乱时,孙坚曾经想要越界出兵救援异郡,就被严令制止,后发出了“以此获罪,何愧海内?”的名言,毅然决然出兵救援,贼闻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