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德诚瞳孔微缩。
盯着叶问,冷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佛山叶师傅吧?
“我想干什么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么?
“一来是祭拜几位死去的前辈。二来,就是想说句公道话。
“罗横身为晚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不现身?”
“哼!我看你来吊唁是假,找麻烦闹事才是真的吧?”
这时,被安排抬棺的廖师傅忍不住,斥喝道。
过德诚手拿烟嘴,双手摊开,夸张的笑道:“既然你们这么认为。
“那我也没办法喽,佛山现在是刘大帅的地盘,你们这群人天不亮。
“就鬼鬼祟祟,聚集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莫非是在借发丧的名义,行什么不轨之事?”
“你他妈就是来找岔的是吧?”
习武之人,大多脾气都冲的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立即有人冲上前,举拳就朝过德诚打去。
过德诚眼中冷芒一闪,侧身避过这人的拳头。
动作极为凶狠的一记鞭手,扫向对方面门。
不等人家防御,手指便扫过对方双眼。
“啊!”
忍不住出手的这位拳师,眼睛被扫中,痛苦的惨叫一声。
过德诚上前一步,趁着对方不能视物,举手奔着对方咽喉要害攻去。
显然是要下狠手!
叶问上前一步,探手挡住过德诚的杀招。
一招日字冲拳,便要打向过德诚。
过德诚被逼退一步,让开叶问的攻击。
他身后几名年轻人,立即掏出手枪。
齐齐指向叶问。
过德诚退到人群中,看着叶问,眼中有些忌惮。
叶问在佛山武林的名头,号称佛山无敌。
那可是一场场比武打出来的。
刚刚两人极快的交手一招。
过德诚已经明白,与叶问之间的差距。
冷冷道:“叶师傅,你可想好了,过某身为刘大帅麾下教头。
“若是在这里受了伤,后果可不是武林争端那么简单。
“这次来佛山,我带来了五百士兵,就在外面。你是有家室的人,不知叶府能不能抵得住兵士抄家?”
在场众人纷纷色变。
今天来的人都是武馆街的武师。
大家都是开馆授徒。
人人在佛山都有家业,绝大部分人都是拖家带口。
叶问面色阴沉:“身为武林中人,你拿家小威胁我?”
过德诚冷笑:“这你可就说错了,过某现在身为刘大帅军队教头,是官场中人,可不是什么江湖人……”
这下众人更加恼火了。
只是面对这样无耻的家伙,大家还真拿他没办法。
先前有些武师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对罗横在武馆街,动用火器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
还颇有微辞,总觉得罗横那么做,有损佛山武人的脸面。
现在面对过德诚这样的小人。
却已经巴不得罗横忽然跳出来,对着这家伙突突突来一梭子。
妈的,简直太气了,这种人只有被枪打死才解恨。
只是大家都觉得,罗横在佛山闹下那么大的事。
此时只怕早已经离开佛山,远遁而去了。
满堂武人,尽皆无言!
过德诚见众人被自己的话语拿捏。
面上更是得意。
狞笑道:“沿海一带,常有走私贩卖烟土,为祸乡里的不法商人。
“现在我怀疑你们这群人,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很可能是有人想借替武林前辈发丧的机会。
“偷偷运送烟土,哼,来人!给我开棺查验,看看棺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几名举枪的年轻人中,一人转身而出。
不一会,外面便响起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
一群荷枪实弹的军装士兵冲进来。
便要上前开棺。
在场众多武师,人人面带怒色。
叶问面色阴沉,怒火中烧,上前一步喝道:“我看谁敢?”
“叶问!你敢阻挠我们执法?莫非今天这里就是以你为首的?你有主犯嫌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去叶府查搜?”
过德诚狰狞大喝。
叶问眼含怒火,不过想到自己大半夜的出门。
妻子张永成担忧的样子,心中不由又泄了气。
他终究不像罗横,孑然一人,完全没有牵挂。
想到罗横,叶问胸中的怒火,忽然就没那么汹涌了。
看着过德诚,眼中多了股莫名的嘲讽意味。
“过德诚,你不要太过分!开棺查验,亏你说得出口!
“几位前辈是抗争东瀛人而死,你连义士死后的遗体都想亵渎?”
二冬终于忍不住,瞪着过德诚斥责道。
过德诚此时已经彻底撕下伪装。
他能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师父,投靠刘大帅。
在得知无法打动二冬之后,索性便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培养不出感情,那就来硬的,占据到她的身体也行!
“你闭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为了萍水相逢的男人,就见异思迁,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过德诚怒骂着:“今天我就要看看,我让人开棺验尸。
“将他的长辈挫骨扬灰,罗横敢不敢站出来,表现自己的英雄气概。”
二冬愣愣看着过德诚。
之前她还一直认为,过德诚这個人不错。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横梁上,罗横眼神冰冷,这个过德诚。
还真尼妈太无耻了。
这要是放后世,一个下头男的称号高低是跑不掉。
罗横脚下一动,悄悄沿着大梁,向门口方向走去。
下方。
过德诚面露冷笑:“你这个时候后悔还来得及。
“只要是答应,跟我回去,再不提回欧罗巴,我今天便放过这些人,带兵离开……”
二冬气得身体都微微颤抖。
嘴唇动了几次,都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过德诚却是越发得意。
看着满堂不敢出声的众武人,不屑挥手:“给我上,开棺!”
叶问耳朵动了动,嘴角抿起一丝冷笑。
看着过德诚继续作死。
十数名背着枪的士兵冲上前,几名被安排抬棺的武师站在原地。
瞪着这些人,用身体挡住这些人。
倒不是他们不怕枪支。
只是这个时候,谁先退了,脸面就被这些人踩到了脚底。
一名士兵抬手,猛的推开廖师傅,冷冷道:“滚开!”
廖师傅咬着牙,再次上前一步,顶在这人面前。
皱眉道:“年轻人,不要做的太过分。”
这名士兵冷冷一笑,直接取下背上的步枪。
明晃晃的刺刀就装在枪杆上,顶着廖师傅的胸口:“滚开,这是军令……”
廖师傅咬都快咬碎了。
瞪着这名士兵,最终也只能默默移开脚步。
他身后还有弟子,还有家人。
自己若是冲动,不说今天能不能安全的走出金楼。
往后在佛山的拳馆,是一定别想再经营下去了。
那一家人的生计怎么办?
妻儿老小该靠什么生活?
这口气,难咽也得咽!
廖师傅一退。
后面几名武馆街的师傅们,也只能默默后退。
将棺椁让了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大先生。
这时终于忍不住。
一震手中的白幡竹杆,怒道:“我看谁敢?”
半布幡面被他这一震,卷到竹杆上。
竹杆此时便如一杆大枪。
横着拦到几名士兵面前,刘大先生练的是形意,形意拳本就是脱胎于战场枪法。
含忿出手,这一枪威势不凡。
几名士兵被竹杆一震,连连后退几步。
纷纷架起枪对着刘大先生。
“老家伙找死……”
一名士兵忽然上前一步,举起步枪,就朝刘大先生扎去。
刘大先生终究是年纪大了,又经历打击,这段时间内,忧忿成疾。
一时间竟没有避开。
眼看刺刀就要临身。
在场许多武师,都有些不忍的闭眼。
好几名武师都有些按捺不住脾气,捏紧了拳头。
叶问脚下一动,便想挡下这一刺。
过德诚忽然掏出手枪。
砰!的朝天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在大厅内回荡,震的人耳膜嗡鸣。
“谁敢以武抗法,阻挠办案?”
叶问动作一顿,愤恨的瞪向过德诚。
那名士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
不过见是自家教头开得枪。
又看到过德诚的眼色。
不敢再耽搁,挺起枪刺便继续朝着刘大先生扎去……
嗡……
一声震颤……
众武师已不忍再看下去,一个年愈古稀的老人。
往日里颇有江湖地位。
在佛山武林都有头面的刘大先生,眼看就要被一名普通的士兵,仗着枪支威胁,当着这么多武人的面,扎死了……
可是,随着突兀的嗡声震颤。
刘大先生还把着竹杆站在棺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