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辞容色极盛,一张肤色似极凝脂白雪,他琉璃色的眸子本就色泽清浅,如今直直看着人,便是越发透出了不言而喻的潋滟澄澈。
再加上沈沐辞说话时候的语气又极为宠溺,似乎是带着溺入缥缈清水时候的缱绻温软,听得人不自觉就软了心扉。
夜荼靡看着沈沐辞这样一双隐隐透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的惊艳容色,本就已经说不出半句指责之言了,再一听着他这般语气清浅的向自己认错,甚至是连着本宫的尊称都去掉了,用了一个我字的时候,她便只觉得心中一滞,硬生生将要发怒的话卡在了喉咙之中。
倒也不是夜荼靡实在是没有骨气,只是对着沈沐辞这么一张神仙般好看的容颜,她属实是生不出半分的气恼了。
沈沐辞原是真的有那么几分紧张慌乱,如今见着自己道歉之后,夜荼靡总算是没了抗拒之心,幽深清泠的眼眸之中便是透出了几分笑意。
“方才是本宫的错,”沈沐辞不轻不重却又分外执着的握着夜荼靡的手腕,他微微俯下身子,眸光深邃的看着夜荼靡,几乎是和风细雨的温柔哄着“不该和你闹了过分的玩笑话,倒是平白惹得你心中不快了。”
一边说着,沈沐辞没忍住又抬了一只手,轻缓的落在夜荼靡生了一抹缠枝蔷薇印记的脸颊一侧,极轻缓的替她将额角的青丝撩起来别在耳后。
“只是你这方才回了南诏帝都几日时间,这般做法委实是有些不妥,便是为了查清旁事儿,你也大可换了一个地方安置此人,何必将人带来你这闺阁之处了。”
这话说的,便是表明沈沐辞已然猜到夜荼靡之所以会让红鲤从花镜楼将那个小倌带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身上挖出来无疑了。
夜荼靡对此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毕竟九洲之上给沈沐辞这位南诏太子的评价,除了云端仙颜之外,还有一个诡谲妖智之称,沈沐辞的心思精妙绝伦,可是比起九洲之上最为绝顶的谋士还要胜上那么几分。
这样的沈沐辞,能够猜出夜荼靡之所以将人带回来不过只是为了探查消息的事情,实在是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可夜荼靡气也就是气在这里,沈沐辞分明就知道依着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平白无故带人走,他都已经猜到了或者说是肯定了夜荼靡逮着那个青楼小倌是有事儿要探查,却还佯装什么都不知的故意逗弄她,还说什么春闺寂寞的话,他可真是说得出口!
“你错什么错,”这样一想,夜荼靡便是瞬间又满是火气了,她猛的一甩手,想要挣脱沈沐辞的束缚,却是发现沈沐辞的手虽然瞧着没动什么力道,却是抓得出奇的紧,竟是让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你可是堂堂南诏太子殿下,这九洲之上,哪有你太子殿下做错事儿的时候。”
夜荼靡原本是想要表达自己不欲和沈沐辞多言的决心感的,谁曾想她这一道声音响起来,却是半点不像是动怒的人,倒像似极了一个和心上人闹腾打趣,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沈沐辞瞧习惯了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小妖精,如今见着夜荼靡难得乖巧的小模样,脸上的笑意也是半点不再掩饰。
他笑得极好看,却也没忘了回答夜荼靡的话“行了别生气了,日后我定是不拿你寻趣便是了,你不是想要从那人口中撬出点什么么,本宫与你一道去看看。”
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温润至极柔情似水,竟是有三分似了那在姜南柯身上才能隐约见到的陌上无双的尔雅气质。
夜荼靡这人平生最是喜欢吃软不吃硬这一套,如今被沈沐辞这般温温柔柔的主动认错一番,她脸上的愤恨之色霎时没了一半儿。
不过美色虽是可贵,夜荼靡倒也没有因为一两句花就倒头栽了进去,她扭头来看了一眼,明艳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