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南诏帝都四大公子之一,姜南柯若只是一身武功被废也便罢了,兴许调整了心境还能重新修习回来,可偏生他一身琵琶骨也被人断掉,筋脉淬了剧毒更是毁了个干净,这不仅是完完全全绝了姜南柯重修武功的生路,更是让他成了一个抬手行走都极为费劲的人。
难怪外界分明未曾传出姜南柯手脚断裂的事情,他却是一直缠绵病榻从未踏出过襄阳侯府半步,依着姜南柯如今的情况,在自己的院落之中行走已经是极为费劲了,还谈什么外出襄阳侯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重要的是,除了行动费劲之外,姜南柯体内淬了剧毒的筋脉更是个大麻烦,那些个浸入筋脉的剧毒,完全是在让姜南柯每时每刻都受着体内剧毒的煎熬。
这等折磨人的痛意之下,多活一刻都称得上是在受罪。若是寻常人等,只怕早就已经忍不住想要自尽身亡了。
可姜南柯却是强撑着如此糟糕的身体,始终咬牙活着。
哪怕是一直缠绵病榻,哪怕是行动不便,哪怕是每时每刻都受着极为浓郁的痛意,可他一直未曾自行结果了生命,迎着害得他这般模样的人的重重敌意,咬牙活了下来。
北璃落忽而就明白这位襄阳侯府嫡出公子为何能够占据了南诏帝都四大公子的一席之地了。
哪怕是姜南柯自变故之后就经历了万般苦楚,承受了诸多冷嘲热讽,可他到底还是活了下来,以襄阳侯府唯一一脉嫡系血脉的身份活着。
面色温尔皎若月,心性坚韧似寒辉,这便是南诏四大公子之一沉梦清晖姜南柯。
北璃落这番话说出来,话桑第一个没受住,蓦然身子一软,直直瘫软在了地面之上。
她脸上涌出泪水,几乎是立马就哭诉出声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公子只是武功被废暂时动不了身子而已……可为何……为何会连着琵琶骨和浑身筋脉都出了问题……姑娘方才是不是还说我家公子因为那剧毒……因为那剧毒还会每时每刻都受了噬心之痛?怎么会这样……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
话桑哭得泣不成声,然后便是疯狂的开始自责道:“都怪我,怪我不知道公子的身体状况,还整日里想着公子为何总是缠绵床榻不出去多走走……都怪话桑无能,没能替公子寻来了合适的大夫……”
然后她又噗通跪倒在了北璃落跟前,神色仓皇道:“姑娘,我家公子可还有痊愈的可能,话桑求求你救留我家公子……只要能够救下公子,话桑便是替姑娘做牛做马也愿意……”
“话桑,筋骨尽断岂可医治”,姜南柯没料到话桑如此动静,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神色低沉的道:“你若是再继续这般一边哭还一边胡乱为难两位姑娘,本公子便是要动怒了”。
姜南柯沉着语气下令的样子好歹算是镇住了一直哭诉的话桑,她一时不敢多言,也不敢继续哭得太大声,也就只能捂着低声啜泣着。
姜南柯见话桑总算是消停了下来情绪不再激动,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抬眸看向夜荼靡的时候,他的眸子里已经是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荼靡,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不过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你帮不了我,我也不愿费神再折腾,你便别再忧心此事儿了,我虽是这般凄惨模样,可归根究底,我还是活着的。”
“至于那些个筋脉毒药带来的痛楚,”瞧着夜荼靡那张也蓦然多了几分苍白之色的绝美容颜,姜南柯心中微微一滞,到底是没忍住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意来。
“这这已经都多少时日了,痛多了自然就习惯了,与我而言,没什么的,你且放心便是。”
夜荼靡闻言,却是忽而咬了咬唇,应道:“我不管于你而言是如何,可于我而言,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痛苦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