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二百三十一年三月。
帝都,长宁街道。
八音齐鸣锣鼓喧嚷,喜庆的唢呐之音响彻帝都上空,长长的迎亲队伍蜿蜒行来,身穿着大红色仆从满是喜庆,道路两侧亦是站着欢欢喜喜看着热闹的南诏百姓,一个个兴致昂扬,好不欢喜。
迎亲队伍最前方,容色俊美的新郎高高坐立在戴着大红花绸的乌黑骏马之上,他身穿着华丽至极的明艳喜服,喜服之上用金丝勾勒着祥云图案,宽肩窄腰,显得整个人都异常笔挺。
身后的花轿随着抬轿之人动作的起伏不定而隐约晃荡,透光红色窗纱,更是依稀能够见着一个身子窈窕的女子静坐其中,单单一个身形便是让人颇觉动人。
这花轿之中,坐的乃是南诏国子监祭酒府上的嫡次女宋彩袖,是南诏帝都贵女圈子之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至于那乌黑骏马之上的男子,乃是正三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谢大人府上的嫡子谢云镜。
今日便是这二人的大喜之日。
人潮喧嚷间,有人忽而开口感慨道:“宋家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族,能够与谢家联姻倒也算是有些高攀了,不过宋家千金貌美聪慧,与谢家公子倒也般配。”
这人本是随意感慨一声,然而他话音刚落,身边却是忽而响起一道喑哑的凉薄笑声:“自是聪慧,这宋家千金最初定下的亲事儿可是姜家嫡子,如今姜家嫡脉出事儿,她亲事儿未退便是立马另攀了谢家,可不就是聪慧。”
话语间音色逶迤喑哑,偏生又渗了几分凉意,竟是有着说不出的勾人意蕴,感慨之人下意识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他身边不知何时竟是站了一个暗黑色披风的人。
那人头上笼罩着宽大的帽檐无法辨别容色,只能依稀从身形看出是个女子,她的手中似乎还执了一朵紫色的蔷薇花,从披风张合处隐约透出来,黑裳紫花,配合着勾人的语调,穿着暗色披风也是妖妩到了极致。
那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然而等他终于从惊艳之中回神,消化了这女子所言,面上露出震惊之色想要问清之际,这才发现那人早已不见踪影了。
当真是来也恍惚,去也恍惚……
红鲤跟在夜荼靡身后,手中抱着的紫竹伞掩盖在披风之下,他抬眸看了一眼一路张扬的迎亲队伍,心中已经无比确定,夜荼靡想要毁的便是这门亲事儿无疑了。
只是这千里迢迢来这帝都毁一门亲事儿的原因何在?
红鲤忽而想起夜荼靡方才说的那句话,虽是音色勾人,但是语气之中的冷意仍是让他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他想着夜荼靡的反应,琢磨着这人来这帝都莫不成是因为她口中那位姜家嫡子?
南诏帝都的姜姓大族唯有一家,也就是南诏权贵大族之一的襄阳侯府,那么夜荼靡口中的那位姜家嫡子,说的便是……姜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