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荒诞了。
妘牧艰难地看她一眼,又恨声道:“宋善那个老匹夫,我绝不会放过他!”
姒离脑袋木木的,咬着嘴唇垂下眼皮看着地面,想起姜原那张阴郁迷茫的面容,想起他的隐忍和不忿……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十六年来,离火宫的人不曾来看她,现在要她跟敌人以及敌人的朋友切割,讥讽她认贼作父。
来离火宫的喜悦荡然无存,旋即换成冷冽的神色,坚定地看着面前。
妘牧心疼地看她一眼:“阿离别怕,别理他,他这人就这德行,我还在呢!”
说着怒目而视曹恒。
曹恒在妘牧的怒瞪中讪讪的,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以为她知道。”
“知道个屁!”妘牧忽然就怒了,“她在天衍宗八年,我一个月前才知道她这号人物,你们消息瞒得挺紧啊!跟防贼一样。
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我把她带到离火宫,她会干出这种事吗?”
姒离眼眶忽然红了。
“不是……”
曹恒连忙解释,但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吱呀’一声,离火堂的大门打开,有弟子从里面出来。
“宫主请你们进来。”
弟子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姿势非常恭敬但眼神很正,没有任何讨好的意思。
妘牧明白,刚刚宫主董煊全都听到了。
他心里有些不爽,哪有一来就给人下马威的,整理整理袖子,低声对姒离道:“没事,有我在这儿呢。
离火宫不是天衍宗,掌门没有那么大的独断专行权!”
说着,三人一起进去。
进去后,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装饰却很简单,古色古香的装饰,光线有些暗,不像是天衍宗那么明亮。
姒离立刻就看到正中主位上坐在一个老太太,她慢悠悠地拿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着。
老太太长得非常白,尤其是在黑色服饰的衬托下更显得白。
她的白,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整个人一丝不苟,没有任何斑点,温润的仿佛是羊脂玉雕刻的白。
她一看向姒离,姒离也忍不住看向她。
那一瞬间,姒离被她吸引住了。
姒离有些反应不过来,妘牧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姒离才回过神,再次长揖而拜。
“宫主您好,我是姒离。”
话音刚落,她就直起身来。
她在天衍宗习惯了,行完礼直接起身。
刚直起身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董煊算是她的奶奶辈,晚辈见长辈,没有得到长辈允许就起来委实有些不礼貌。
她也不好再次行礼,手顺势蹭蹭脸,仿佛脸上痒。
好紧张……姒离故作镇定。
董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喝口茶慢悠悠道:“果然跟妘秋白有一分相似,别人跟我说你死了我还不信。”
姒离苦笑,一分相似,还真是像呢。
妘牧告诉她妘秋白曾是董煊看重的继承人。
但运气不好,英年早逝。
这就像儿子被儿媳妇连累死,奶奶能喜欢儿媳妇生的孩子才怪。
所以董煊不喜欢她。
董煊继续看着她,见她只是咧开嘴傻乐,叹口气:“一看就是喜欢给人带麻烦的性子。”
她把茶杯轻轻放下,道:“指望你杀伏绥,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要不你换个别的目标?”
“不行!”姒离的声音陡然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