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道:“方才白贵妃和淑妃那么羞辱您,没想到祝御女和晏宝林竟然一点都不吱声。平日里跟主儿您姐姐长姐姐短的,到了关键时候竟然全当没看见,亏主儿还真心待她们两人。”
“祝御女是贵妃娘娘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得罪贵妃娘娘。至于晏宝林……”
曹宝林停顿了一下,想起那日她去未央宫将自己跟戏子相比。
“她出身将门世家,又自幼被养在太后身边,看不上我也正常。”
“可祝御女还是低贱的宫女出身呢,晏宝林怎么对她倒亲亲热热的,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月然不解,“您出身可比祝御女可高贵多了,连她这样的人都能成为皇上的妃嫔,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
“你少说几句吧。祝御女也算是宫里为数不多对我和善的人了,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慰藉。”
曹闻溪也想不明白祝慈一介宫女出身,为何还如此得宠?难道就因为她身后有贵妃娘娘么?
她自问长相并不差,可见了皇上好几次,皇上都没有记住她。端午佳节……她必须要在那一日,让皇上牢牢的记住她……
正出神的想着,忽听耳边响起尖锐细长的怒骂声。
“你怎么做事的?这些绸缎可是送给各宫娘娘的,弄坏了你这条贱命赔的起么?毛毛躁躁的,哎呀呀,瞧瞧这绸缎都弄脏了娘娘们肯定会怪罪的。”
宦官的声音本就比寻常男子的声音尖锐,一染上怒气听起来更是刺耳。
“哼,也是。你以前毕竟是做少爷的,都是别人伺候你,你何时伺候过别人。可是谁叫你命不好呢,没这少爷的命了,老老实实干活,手脚勤快一点才是真理。
你跪在这里,自己掌自己二十个嘴巴。等早家将绸缎送到各位娘娘宫里,回来的时候你在起来。咱们走。”
曹闻溪抬眼便看到一个面颊瘦削的太监领着两个年轻的小太监急匆匆从朝远处走去。
她眼眸微动,目光轻轻落在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太监身上。
他直挺挺的跪着,身子只薄薄的一片,仿佛风吹过便会倒下。他垂着脑袋,一下一下用力扇着自己的脸,无力而麻木。
曹闻溪只看了一眼,便已经认出了那个人是谁。尽管他已经没有绫罗绸缎加身,也比记忆中的清瘦了不少,可那个背影她就是认得。
“你在这里等着我。”她叮嘱月然替她看好人,抬腿走至那个小太监面前。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林观棋的脸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皮肤和手掌又热又麻。
他看到眼前多了一双云头履,月白色的缎面上用彩色的丝线上面绣着朵朵盛开的海棠花,坠着串串珍珠,走起路来犹如振翅的蝶翼。
林观棋缓缓抬头,有个女子逆光站在他面前。她的面容亦有些模糊,只能看到那双漂亮的双眸似乎闪烁着泪花。
“你……”曹闻溪声音有着细微的哽咽,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打了几个转儿又重新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