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博衍神色如常,淡淡道:“三公主容貌艳丽,才情八斗,若是嫁来大楚,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楚博衍扫视一圈,底下的臣子大部分都跃跃欲试,再加上楚氏的宗亲王室,挑一个适合柳如媚的人应该不难。
“皇上,实不相瞒,如媚已有了喜欢之人。”柳如媚盈盈起身,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扶风弱柳,小脸一片嫣红,有些害羞得低下了头,端的是宝光流彩,美丽无边。
众大臣相互对望一眼,窃窃私语:
“三公主居然有喜欢的人了,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可不是嘛,只是看三公主羞涩的模样,那人怕是就在这席上……”
“谁啊?谁啊?”
年轻的贵族公子们一面望着娇滴滴的柳如媚,心猿意马,一面还不忘记整理自己的仪容,只盼着柳如媚喜欢的人是自己。
叶安歌看着羞涩的柳如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倒是楚博衍对于柳如媚的回答没有太大的反应,道:“不知三公主喜欢的人是谁?”
“母妃常常教导如媚,嫁人当嫁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在大楚……若是说是顶天立地,清贵高雅,又有谁能比得过皇上呢?”柳如媚抬起了头,目光闪闪,含羞带怯。
叶安歌的心一沉,柳如媚喜欢的人是楚博衍?难怪从方才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叫过一声皇后娘娘,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就连楚博衍闻言,脸色亦是微微一变,似有些不悦,天下谁人不知他刚立了皇后,又散了后宫,只愿与叶安歌一生一世一双人,南胄却偏偏要安排个柳如媚来给他添堵?
“三公主有所不知,吾皇刚立新后,又散六宫,只怕……”后面的话庄澜越没有说出来,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应该听得出来,他是在提醒柳如媚,让她打消嫁进宫里的念头。
“如媚不介意,只要能够侍奉在皇上身边,如媚愿意为妃。”
可惜柳如媚就像是听不懂话似的,非要往上凑,话里话外还暗暗讽刺了叶安歌一把,她柳如媚是堂堂南胄三公主,可叶安歌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一个青楼女子尚且能为皇后,她千金之躯委曲求全地做个妃子又有何不可?
叶安歌看了楚博衍一眼,只见他脸色铁青,心中的不悦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道:“只怕朕要辜负三公主的一番美意了,立后之时,朕已在奉先殿对着列祖列宗发下重誓,一生一世,只爱安儿一人,也只愿与她一人相伴相守。”
楚博衍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是掷地有声,惊得柳如媚往后退了一步,泫然欲泣,身子在风中轻轻颤抖着,我见犹怜。
“皇上,您身为大楚的皇上,又怎可为了一名女子如此?三公主是南皇的掌上明珠,此次前来只愿为皇上的一名嫔妃,皇上如此不近人情,又将我南胄的颜面置于何地?”薛品期厉声质问道。
只是没想到楚博衍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淡淡地道:“朕既为大楚皇帝,自然是一言九鼎,怎可出尔反尔?况且,后宫之事说破了天也是大楚之事,朕倒想问问薛将军如此口口声声地干涉我国国事,居心何在?”
“这……”薛品期被楚博衍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就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楚博衍唇角挂着凉薄的笑意,继续道:“当然了,朕也无意伤两国秦晋之好,三公主喜欢的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难道我大楚竟无一个英雄?还请三公主和薛将军莫要着急,安心在大楚住下,待寻到三公主意中人时,朕自会为三公主做媒。”
楚博衍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保全了大楚的国威,又给南胄留足了面子,若是他们再强硬着不放,硬要嫁给楚博衍,众人不但会说他们南胄不识抬举,还会怀疑他们别有用心。
薛品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向着楚博衍一拱手,道:“多谢楚皇好意。”
这是同意了楚博衍的话了?
只见柳如媚美丽的双目泛着一层淡淡的雨雾,起身朝着楚博衍微微一福,也不等人说话,自顾飘散而去。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像是被楚博衍伤得不轻,薛品期叹了一声,道:“皇上,三公主自小便被宠坏了,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海涵。”
“薛将军客气了。”楚博衍淡淡地说着。
一场宴会,没了主角,自然也就没了意思,在柳如媚离开后不久,宴席也就散了。
楚博衍与叶安歌一同回了凤至宫,刚换下沉重的宫装,楚博衍便立了依了过来,如同热恋时的模样,偎着叶安歌细细地缠绵。
叶安歌又想起方才楚博衍的目光仿佛被牢牢吸附在柳如媚身上的样子,心中不快,故意在红纱帐中嗔怒道:“皇上好兴致,臣妾见皇上对那南胄三公主颇有感觉,怎的却要拒绝人家呢?”
“你啊……”楚博衍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拧了拧叶安歌的鼻尖,笑道:“怎的过了这么久,你的醋意居然还如此强烈?”
叶安歌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楚博衍,凉凉地道:“臣妾自然是没有三公主大方的。”
叶安歌说完,只听身后传来楚博衍低低的笑声,笑了好一阵子,才听他道:“朕之所以对柳如媚如此关注,实则是因为朕的母妃。”
“怎么回事儿?”叶安歌也顾不得假装气恼了,连忙转过身子问道。
楚博衍叹了一口气,道:“母妃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亡,我连她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有通过从前父皇留下的画像来猜测母妃的模样……可是今天,柳如媚所唱的那首歌,其实是当年父皇为母妃所作!”
叶安歌心中惊诧不已,道:“可是她怎么会说那歌是良妃所作?”
楚博衍眉头一拧,道:“这也正是朕奇怪的地方,按理来说这首歌根本不应该有人知晓,更怎么可能会是良妃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