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歌被裹在毯子里,闷声应了一句“嗯”,于是便放松了身子,佯装虚弱。
邵晟元扛着她,刚走到门口,果然便听得守门的侍卫大声喝问道:“做什么的?”
邵晟元镇定如常地道:“主人要见此人,吩咐我带过去。”
“可是主人走的时候明明说,他晚些时候再过来……”守门的侍卫小声嘟囔道。
“你难道主人亲自来请不成?”邵晟元冷喝一声,厉声道:“耽误了主人的事儿,只怕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还不快备轿,难道要我一路这样扛过去?”
那名侍卫被邵晟元怒目一瞪,顿时吓得找轿子去了。
过不多时,叶安歌便觉得被轻轻地放在一顶轿子里,邵晟元也挤了进来。
叶安歌知道她挤进来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于是什么也没有说,随着一声“起轿”的声音,她看似稳重平淡其实心底却火急火燎地期盼着……
“直接去北边的小门。”
那两名轿夫也不知道轿中到底是何人,既然官爷吩咐了,那就这么做吧。
途中遇到巡逻的侍卫,邵晟元也不现身,只是用剑尖挑了一个牌子,从帘子下递出去,然后就听见一声一声的“放行”。
如此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门,叶安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浑身都已经被汗浸湿,就连掌心也是冷汗一片。
“三爷,谢谢你。”叶安歌低声,对着邵晟元诚挚道谢。
“是啊,你真该谢谢我。”邵晟元喃喃低语着,道:“剩下的路该你自己走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叶安歌将身上的毯子扯了下来,正色道:“事情过不了多久就会败露,你不如跟我一起逃走吧。”
邵晟元却只是是看着她,并不回答。
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到最终邵晟元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邵晟元的脸色突然抖地一变,抓住叶安歌便冲出了轿子,只一步就跃上了对面的房子。
叶安歌心中一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慕容焕坐在一排琉璃瓦的上面,姿态优雅,玉树临风,好似根本不是来抓人,而是来弹琴赋诗的。
慕容焕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民居上的两人,唇角微微勾起,眼神阴冷得如同一条毒蛇,直直地钻进人的心里去。
“很好,很好。”慕容焕冷笑一声,道:“速度还挺快,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在见到慕容焕的一瞬间,叶安歌毛骨悚然,要不是邵晟元扶着她,只怕就要从房子上跌落下去,而此刻听到慕容焕冰冷的声音更是让她身体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全部凝结成冰,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主人,叶安歌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还请主人放她离去。”站在叶安歌身旁的邵晟元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慕容焕求情道。
可惜慕容焕并不动容,唇角的笑意依旧凉薄无情,道:“她圆满地完成了我交给她的任务,应该留下等着封赏才对,如此慌慌张张,迫不及待地逃离皇宫,为的又是什么?”
叶安歌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安歌不过是为了一己之仇做事,算不得大功,今日仅求能离开皇宫,离开京城,还请皇上成全。”
慕容焕就那样笑眯眯地看着叶安歌,轻轻摇了摇头,冷漠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安歌啊安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朕一向待你不薄,若是你乖乖呆在宫里,朕自然不会亏待你,可你却想着逃跑,不仅如此,还带着朕的亲随一起逃跑,你说说朕该怎么罚你呢?”
叶安歌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她终于反应过来,为何这一路逃跑得如此顺利,原来慕容焕笃定她会逃跑,早就安排好了这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厉害啊!
慕容焕啊慕容焕,你刚刚大权在握,便要如此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吗?
邵晟元轻轻放开叶安歌,向前走了一步,跪在她的前面,宽厚的身躯坚硬如铁地挡在叶安歌的前面,甚至连语气都是那样得坚硬,并无一丝胆小软糯,他一字一句地朝着慕容焕道:“欺瞒违令之事我愿一力承担,与叶安歌无关,但求主人能够放她离开。”
说话间,邵晟元忽然纵身一跃跳下了屋,只见下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伴随着惨叫,想来该是打斗的声音。
叶安歌脸色又是陡地一变,慕容焕不愧是笑面狐狸,一面与他们说话,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一面又安排了人手从四面八方包围他们,让他们逃无可谈。
邵晟元出手干净利落,手起刀落便斩杀了两人,慕容焕见此脸色十分难看,冷笑一声,道:“好啊好啊,好你个邵晟元,当初朕从冰天雪地里将你这条狼崽子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反咬朕一口呢?”
邵晟元此刻站在宫墙与民居之间的巷道内,孤身一人,腹背受敌,听得慕容焕的话之后不由得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主人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从不敢忘记,只是……只是……”
慕容焕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邵晟元,厉声喝道:“邵晟元,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你手上沾着的都是谁的血!他们都是与你一样的影卫,是与你同吃同睡,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为了你自己的不耻行为,竟然可以背叛主人,斩杀兄弟。邵晟元,你这个畜牲,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