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招?什么急诏?”庄澜越问道。
林雨泽却是从鼻间轻轻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宫里的人说了要见到将军才能宣旨。”
两人话语间的针锋相对,绕是叶安歌这个外人也听得明白,上次林雨泽见到庄澜越时,还亲切地称他“哥”,现在却变成了疏远的将军,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于是叶安歌更加不敢说话了,恨不得根本没有出现在此处。
庄澜越也没想到宫里会传来急诏,很是为难地看着叶安歌,此刻倒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林雨泽一直盯着庄澜越,自然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开口道:“将军还是快些回去听旨吧,至于她……我自会将她送走。”
庄澜越想了想,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于是小声嘱咐了林雨泽几句,最重要的便是告诉他要将叶安歌安全送回锦瑟酒肆。
吩咐完一切之后,庄澜越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叶安歌,这才上马绝尘而去。
庄澜越走后,叶安歌也站起身来,早在两人说话时她便穿好了靴子,将一切都整理好了,走到林雨泽的身边,道:“有劳军爷了。”
林雨泽甚是冷淡地睨了她一眼,嘲讽道:“你还真是好本事,迷惑了公子还不够,还妄想勾引堂堂镇国将军。”
叶安歌知他误会,也不解释,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道:“军爷还是快些走吧,待会儿天便要黑了。”
“我从未见过公子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原还替公子找到了知心人而高兴,没想法你竟是此等水性杨花的女人。”林雨泽一把扯住叶安歌的手腕,迫使她不得不停下,咬牙切齿地道:“我自小父母双亡,跟在公子身边长大,我敬重公子如同拥服表哥一般,若是你胆敢伤害他们二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军爷说笑了,夕颜还没有如此大的本事。”叶安歌淡淡应道,心中却是了然,难怪林雨泽如此维护楚博衍,原来他们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回程一路默默无言,待林雨泽将叶安歌送回锦瑟酒肆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叶安歌下了马摸黑从后门进了小楼。
虽然已是深夜,但叶安歌关上门,点上灯烛,见到墙上挂着的小弓还是忍不住拿下来擦拭一番,脑子里全是今日庄澜越对她的告白。
那日虽然负气说要丢了弓,但她和庄澜越和好后,便从邵晟元那里要回了弓,终是舍不得丢弃。
叶安歌擦拭了好一番,这才将小弓重新挂回了墙上,正打算出门吩咐人准备洗漱,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难不成是庄澜越?
下午间庄澜越急匆匆地离开,晚上来找她倒也在情理之中,叶安歌想着,走去开门。
当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同凉凉夜风一起进来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一进门便紧紧抱住了叶安歌。
不……不会吧……黑色斗篷下的人难道是……
叶安歌目瞪口呆,一时回不过神来,而那人却已经捧住她的面颊,朝着水润香甜的樱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皇上!”
叶安歌这一下受得惊吓可不小要知道自云蒙山分别后,楚博衍就未曾有过任何音信,而今他却突然在深夜出现,难道说……
他发现了什么?
可是为何他又穿得如此低调神秘,而且进门后又是抱又是亲的,举止亲昵如常?难道说他根本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因为想自己了才突然造访?可怎么会这么凑巧,正好在庄澜越回了军营,林雨泽送回自己之后?
叶安歌只觉得脑中已经成了一派混沌的浆糊,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对方做了什么她亦是全然没有感觉。
而楚博衍捧住她的脸吻了一气后,愈发深情款款,对着外面道“你们都去楼下守着,没有朕的口谕不许上来”,然后就用宽大的斗篷卷了叶安歌,一路抱到床上放下。
叶安歌微微向后退了一些,道:“皇上为何深夜到此,能先让夕颜弄个明白吗?”
楚博衍低头看着她,嗔笑道:“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是说话的时候吗?朕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解释过?”
“夕颜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叶安歌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眸深深地看着楚博衍。
楚博衍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她是认真的,于是缓缓退开一点,凝视着那双眸子,道:“朕……不过一时兴起,想要找点乐子罢了。方才刚好从楼下经过,见楼上灯火通明,便想起了你……”
叶安歌看着他,腹诽不已,有谁半夜三更会在外面游荡,还游荡到江边来了?楚博衍这番谎话编得实在没有水准。
叶安歌如是想着,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异样,只是支吾道:“我……只是一时睡不着而已……”
楚博衍忽然又下压几分,凝视着她的双眼,漆黑的瞳孔犹如深不可测的漩涡,几乎将人吸附进去,道:“你说睡不着,是在想着朕吗?”
叶安歌脑中一片空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那皇上呢?一别五十六天,皇上可曾想过夕颜?”
楚博衍的目光一时变得迷蒙且忧愁起来,半晌后才幽幽地道:“你居然还记得……过了五十六天……”
叶安歌神色暗淡,没有再开口。
“其实,朕若是不想,便可早些过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安歌有些听不明白楚博衍的意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而楚博衍则转过身去仰头望着头顶上方的房梁,缓缓地道:“其实,回宫以后,朕原本是不打算再见你的。”
果然是这样……
虽然早已明白,可叶安歌还是觉得心中一痛,恨不得现在就转身离开,但她也只是偏过了头,似要求个答案,固执地问道:“既然如此,皇上当初为何不杀了我?”
“是啊,为什么不呢?”
楚博衍回过头来,看着叶安歌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