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楚博衍沉吟片刻,又继续道:“若是顺着渭河一路漂下,只怕也已经到了距离京城五百余里之外的地方了,说不准已经到了云蒙山了。”
叶安歌惊道:“皇上来过此处?”
楚博衍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何必亲临。”
说到此处,楚博衍的目光霎时暗淡了下去,“只是……现在只怕也成了别人的王土了……”
叶安歌还从未见过楚博衍这般低沉凄迷,心中有些闷闷的,忙宽慰道:“皇上,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其他的日后再说。”
她说得不无道理,眼下再想这些也无济于事,楚博衍点点头,任叶安歌放低自己的身子,解开肩头的布条,替他检查伤口。
那刺客好狠的招数,要不是楚博衍躲闪及时,仅伤到了锁骨下一块不打紧的地方,否则一路带伤游水逃走,就足够要了他的命,而且那刺客的剑上还抹了毒,幸亏不是什么剧毒,不然只怕他也早就没有命了。
叶安歌轻轻抚摸着楚博衍伤口处的漆黑,这是中毒的症状,而在他的伤口周围,皮肤都已经被河水泡得发白,楚博衍此时亦是嘴唇青乌一片,气若游丝。
“夕颜无用,害得皇上受了重伤。”叶安歌忽然哭了起来,泪水一滴一滴落下,伤心不已。
楚博衍见她泪水涟涟,心中一痛,想要安慰她,却又抬不起手来,只能低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今日拼死相救,只怕朕早已命丧逆贼刀下,还是快快收了泪吧。”
叶安歌闻言,连忙抬手擦了泪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用水调了一些粉末,细致地涂抹在楚博衍的肩头。
叶安歌涂抹得细致,楚博衍亦看得真切,她手中的瓷瓶不是其他,正是“金銮比试”之夜他留给她的伤药,眸光深了深,道:“没想到你居然还留着这东西……”
篝火下,叶安歌涂抹上药的手略微一顿,脸色惨白,眸光却闪耀人眼,明艳动人,“原来皇上还记得,这小瓶子是夕颜的那一夜……一直也舍不得用,只想着带在身边留个念想,没想到,这时候……居然用上了……”
楚博衍看着她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心中愈发感慨万千,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不动声色,停顿片刻后才淡淡地道:“这伤药看起来不怎么样,实则是由上百种珍贵药材所制,一般的毒也能解,我记得落水前你似乎也受了伤,你也抹上一些吧。”
闻言,叶安歌看向楚博衍的肩头,眼睛里散发出惊喜的光芒,道:“正如皇上所说,皇上肩头的黑色毒素已经消散了不少。”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在为他没事而感到欣喜,楚博衍心中一暖,道:“你也去抹一些吧。”也不知道她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叶安歌只是垂下眼眸,轻轻道:“这药矜贵,夕颜无福受用,还是留给皇上吧。”
“朕让你用,你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