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中,睡梦之中的刘禅睡得非常不安稳。
不但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安静,甚至在睡梦之中,他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梦境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以自己的身份来回忆自己的一生,而是仿佛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一样看到了自己那久违的父亲。
不是如今在那永安城中舔舐自己伤口的老者。
而是那個二十多岁,带着数百义军面对数以万计的黄巾乱军悍然拔剑的青年。
是那个一怒之下,闯入府邸,抽出马鞭,当众鞭挞朝廷督邮的汉子。
是那个一次次失败之后,再次拄着双剑重新站起来的中年人。
是那个年近五十,仍然困居弹丸之地,然后对着尚且年轻的相父说着自己要光复大汉的老者...
“呼~”
又是猛然的一个惊醒,从床榻之上突然坐起来的刘禅大口喘息着。
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再看看漆黑的天色,他直接厉声呵止了那殿外想要进来的黄皓,然后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刘禅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现在的自己。
从今日第一次清醒到现在,他其实就没有完全能够接受这一切。
在面对如今的局面之下,刘禅想不出来...不,应该是他不想去想什么改变了。
他知道这太难了!
他还有相父,他还有自己的父皇,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与其说,他想要改变,不如说他更想珍惜如今和自己的父皇,自己的相父在一起的每一段时间。
但是刚刚的梦境之中,他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仿佛经历了自己父亲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
漫长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甚至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败,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的。
他看到了年轻的相父,那是如此的意气风发,那是如此的俊朗丰溢。
可是刘禅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失去一个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他会失去自己的父皇,他会亲眼看到自己的相父一点一点的老去,然后也同样离自己而去。
甚至他会失去自己的妻子,失去自己的儿子,失去所有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
最终....他也会再次失去自己。
他不知道如果让自己再次经历一遍这种感觉,自己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但是...他现在很不舒服!
“殿下....”黄皓的声音再次从殿外传来,“可需要小人给殿下传来太医?”
“无需...不用麻烦医者了!”刘禅再次阻止了黄皓,然后有些痛苦,也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寝殿之中陷入了漫长的平静,刘禅似乎想要有所动作而无法做出决定,黄皓似乎想要冲进来却又不敢推开寝殿大门。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钟漏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寝殿之中显得格外响亮。
让刘禅的心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於人。汝父德薄,勿效之。”
就在刘禅努力的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忘记刚刚所见到的那一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