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上房的门扉关上,雷子枫脸上的淫笑顿时敛去,故意大声道:“小娘子,给爷过来。”说着大马金刀坐到桌边,勾了勾手指。
桃乃木香奈也故作惊惶,呼喊了几句东瀛语,款款上前。
雷子枫从怀中掏出半块令符递给她。
桃乃木香奈忙从怀里也掏出另外半块一合,果然严丝合缝。
忙拜倒低声道:“属下参加尊使。”
雷子枫道:“按这份指令,两日后的晚上协助大军破城,烟火为号。”说着掏出一枚竹筒。
今次他在王宫中说给李氏三天时间考虑,其实也是使诈,就是为了攻其无备,想来高丽人应该想不到如此强大的天朝王师会食言而肥。
“属下遵命。”桃乃木香奈忙双手接过。
雷子枫微一沉吟,道:“从金俊浩的反应看,我猜测高丽朝廷已有大人物被天兵威势所慑,想弃暗投明,你可派人与他们联系,增加大军破城的胜算。”
“是。据属下探知,金俊浩出身高丽金氏,其叔父金正成乃是老论党魁,现任高丽领议政,等若天朝的内阁首辅,有他相助的话,破城易如反掌。”
“好。那我就放心了,忙了半天也困了。”雷子枫抚掌笑道。
桃乃木香奈忙道:“我来服侍将军。”说着便去替他卸甲。
雷子枫老脸一红,他没逛过青楼,见她成熟丰腴的娇躯贴上来,忙道:“我自己来就行,你歇着罢。”
桃乃木香奈微笑道:“将军不必客气,能服侍将军是我的荣幸。”
雷子枫忙抬手避开,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爷的人,若非方才形势所迫,我哪敢唐突,你歇着便行。”
桃乃木香奈掩嘴笑道:“将军多虑了,主人日理万机,后宫绝色佳丽数不胜数,怎会看上我等蒲柳之姿,若将军有意,奴家愿侍奉枕席。”说完抛了个媚眼儿。
雷子枫干笑道:“大战之前,不宜有私,心领了,心领了。我先睡会。”说完倒头便睡,不多时便响起鼾声。
桃乃木香奈跪坐地下,神色严肃,深深看了雷子枫一眼,缓缓点头,方才她故作投怀送抱,只是顺势试探。
若贾琮亲信是如此经不住女色诱惑的人,连主上的人都敢不告而取,毫无敬畏,那她就要呈报上去请贾琮定夺了。
次日早,雷子枫刚披挂整齐,便听有人来报,说金俊浩邀请他共进早餐。
雷子枫打发了来人,笑道:“果然来了。”
桃乃木香奈笑道:“将军算无遗策。”
“嘿,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我连书都没读过,除了庞先生外,谁敢称‘算无遗策’”雷子枫道,“待会你自去,不宜与我太过亲近,恐惹人怀疑。”
“是。”
雷子枫整束罢,随着下人到了花厅。
金俊浩领着一个人迎了上来。
“将军,这是敝堂兄金俊哲现任承政院左承旨,特来拜会。”金俊浩介绍道。
雷子枫随意拱拱手,道:“幸会。”
金俊哲极有风度,并不以为意,抬手笑道:“将军请入坐,尝尝敝国小菜可合胃口。”
雷子枫见几上无非是些冷面、泡菜、铜碗饭、高丽参炖鸡汤、打糕、海鲜等,这些日子都吃腻了,暗道合个屁胃口,弹丸之地也就这点顽意儿。
因皮笑肉不笑点点头,捧了饭就着酸辣开胃的泡菜便吃,别说还挺爽口。
金氏兄弟见他头也不抬只顾扒饭,都尴尬一笑,又不敢打扰,只好陪着随意吃些。
片刻,雷子枫吃完饭,将鸡汤一口干了,一擦嘴角,打了个饱嗝,道:“行了,吃饱了。再会。”
“诶,将军慢走,家兄还有几句话要和将军商议。”金俊浩忙道。
“是么,金兄有何见教?”雷子枫拱了拱手,揣着明白装糊涂。
金俊哲低声道:“在下特为王师吊民伐罪而来。”
“哦?愿闻其详。”
“是这样,敝家素慕天朝圣德,更是崇仰定国公久矣。
今国主李昑无德,倒行逆施,祸国殃民,敝家早有心匡扶正义,奈何孤掌难鸣。
所幸总算盼到王师东征,敝家上下愿为马前卒,迎接王师入城,废黜李昑,另立英主。请将军代为禀告。”
雷子枫眼神微动,笑道:“金兄一番赤忱,我自会禀明。不知计将安出?”
金俊哲忙道:“这个容易。舍弟俊浩负责南城防务,只要到时候将城门打开,王师自可不战而定。”
雷子枫点头道:“不知贵家想得到什么?”
金俊哲笑道:“敝家只想为天朝并定国公爷效力,并无所求。事成后,当惟定国公爷马首是瞻,若能为国公爷守牧高丽,以防宵小作乱,于愿足矣。”
雷子枫道:“这个不难,王师功成后不会久留此地,高丽总需要你这样熟悉本地民情民风之人治理。我回去自会禀明主将,想来应不为难。”
金俊哲大喜,道:“多谢将军成全,今次不便,待事成后敝家自有重谢。”
雷子枫作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笑着摆手,道:“老兄客气了,日后咱们都是为国公爷效力,何分彼此。”
“不敢不敢,敝家从贼日久,恐被人中伤,将军是国公爷爱将,日后还望多多提携。”金俊哲道。
“这个小事一桩。”雷子枫笑了笑,声音转冷,道:“话说回来,若老兄诈降……后果你是知道的,嗯?”
金俊哲吓了一跳,想起无数被抄斩的豪强,忙指天立誓:“敝家若有二心,合该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好。”当下二人又议定了合作的细节,雷子枫方才出城复命。
——
正当燕双鹰等人率大军围困汉城之际,高丽派出的使团已抵达榆关,二三四皇子奔波数月,也到了宣府镇保安州。
贾琮坐镇都中看着各方送来的情报,以为万事俱在掌握,心中甚喜,只在家里逍遥快活,却不知正在被人算计。
谪仙楼,墨池阁雅间。
光禄寺卿詹正做东,宴请河南道掌道御史傅试,并请了顺天府尹黎超作陪,因两人是同年登科,拜在同一个座师门下,倒也熟稔。
不过黎超不知道的是,詹正虽出身霍鹏门下,早已暗中被冯远拉拢过去,此来正为献连环计。
此时傅试还未到,黎超先到了,正与詹正闲谈。
“幼琼兄今儿忽然设宴,是想临时抱佛脚么?”黎超笑道,听说他是宴请傅试,心中早已猜到了几分。
现在正是京察如火如荼的时候,傅试炽手可热,等闲之人哪里请得到,也就借着自己与林如海的关系,才能召之即来。
詹正苦笑拱手道:“胜群兄莫要取笑,如今都中风高浪急,你是稳如泰山,我等可就朝不保夕了。还望看在同年份上,多多提携。”
黎超笑道:“好说好说,不劳吩咐。”
正说着,傅试到了,三人又一番寒暄。
傅试见到黎超在场,更是热情,知道他是林如海正经的外甥女婿,比自己这个便宜舅哥还亲近得多,忙笑着巴结。
詹正笑道:“知道二位是姻亲,不过酒桌上就不论大小了,都是同僚就朋友相称最好。”
黎超笑道:“就是这个话,在外面就不叙家礼了,我就托大称明功兄,你称我胜群便是。”
傅试抚掌笑道:“如此最好,我可是仰慕胜群久矣,往日因兄政务繁重,不敢贸然干渎,多亏今儿幼琼做东,才得相聚,当浮一大白。”
詹正忙把酒倒上,笑道:“正好,请二位好友满饮此杯,再叙契阔。”
三人笑着对饮一杯,詹正又忙着招呼布菜请酒。
酒过三巡,詹正渐渐把话题引到京察上,有意无意笑道:“本次京察还望兄对本寺的弟兄们手下留情,都是清水衙门的苦哈哈,平日里油水弄不到什么,全靠那点俸禄养家糊口,活计还不老少,又没钱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