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他已经觉得身上的疼痛已经逐渐散去，真正残留让他痛苦的，是只存在脑海里那各种各样的折磨，像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他的九成心神与那种外来的痛苦作着激烈对抗。他感觉得到，假若一不留神，整个大脑可能就要被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情感所占据。

“你……你又是谁？要审我么？我说了，我无话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冯志邦大声喊道。

杨艮表情疑惑，口中喃喃了一句：

“答非所问！你吞了我的东西，就别想走！无人可以拿属于我的东西！”

残影游动，眼前少年那清瘦的身影，隐约间有鬼神的恶感。

下水道里溢出的血水，被那道前冲的气浪轰起，撒到银白的垃圾箱上，一抹鲜红。

那满地的碎尸又被急促的脚步揉踩了一片，黄红相融。

夜灯随着气息微微闪动。

一记重拳划空而来，正中下颚。

冯志邦长这么大的人，第一次见到这么重，这么快的拳！

但是，此刻的他，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为什么他能够看得清这拳头的速度，为什么他能够感受到这拳的重力之后，仍能保有意识！

冯志邦被这重拳轰得飞开了几米。

刚一落地，眼前那人的黑影就如影随形。第二道重拳没有一丝迟疑，又到了几寸跟前。

冯志邦从来都不是胆怯怕动手的人，只是以往，他没有这个机会，再有反击的心，也没有那个能耐。

但现在这一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那股不服的倔强刚涌上心头，双手就已经挡到跟前！

嘭的一声！一道气浪震得街区狂风大作。

攻守两人都同时大惊，谁都想不到，这拙略至极的一挡，竟然隔住了那记轰然而至重拳。

冯志邦眼神一亮，恶向胆边生，同一时间举起右脚猛地往前一踹。

只震出来的力度，好像大炮一样，嘭一声炸在杨艮腰间。

这一毫无章法的一脚，威力之大，匪夷所思，连起脚的冯志邦都因为这难以控制的力度同时倒地。

杨艮从一开始就没有大意，两记护手将迎面而来的重踹搁在胸前，差点失了重心，而他同时也没有放过那中门打开的半脸人全身的空袭，后退的同时两记短打直接打在冯志邦胸前华盖，阴关两处大穴上。

阴寒的气息冲入体内，绝不好受，却完全不致命。冯志邦半口献血吐出的之后，那两道胸前的闷劲就已经散去：

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有力量了！

冯志邦拙略地站起，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人，因为看得清动作，感觉得到力度强弱，慢慢地，连最后一丝恐惧都消失了：

“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心情很差，我现在心情真的很差！”

他挥舞着王八拳往前冲，主动攻了前去。

憋了一天，不对，从母亲离去那一刻，他就憋得心神梗塞了，此刻这不知何处以来而来的力量，加上眼前这纠缠不清的人，给他提供了充分的发泄空间！

拳拳生风，腿如钢筋。

随意一踢过去的地方，皆是七零八落，那明明撞上去就得骨折的钢墙钢柱，此刻变成了纸糊一样。

到处阴风大作，隐约间听得这街区里，都是百鬼乱吼的尖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