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以前的免费服徭役，现在干更轻松的活，这谁能不开心？

类比后世亦是如此。

人们总是厌恶上班，那是因为人人都上班，没有特殊性。

可假若每周要上六天班为主流，而你只需要上三天，领的钱差不多甚至更多。

你还会讨厌吗？

这对比大多数人，你已经是上层。

而眼下大炎也是如此。

虽然一周要上六天班，但对比以前的奴隶生活甚至是免费服徭役生活，这可以说是质的改变，谁能不喜欢？

人总是如此。

有对比，就有幸福。

只要大多数人停在下一个阶级，你在上一个阶级，你或许有时还会痛苦、难过，可当你看到你下一个阶级人时，看着他们还在温饱线徘徊而自己只为一些小事痛苦难过，一下子也就不难过了。

甚至还会开心。

所以每当上班受苦受累时，无法改变而很难受时，不要向上看而是向下看，或许看看不怎么发达地区，好比黑人州那边，你就会感到幸福。

有时候，幸福是可以自己找出来的。

此刻。

杜如晦抿下干裂的嘴唇。

他无话可说。

刚才还想着嘲笑一番呢，说他们是这么老还要服徭役，却没想到自己又被人家给爆杀了。

杜如晦叹息一声。

此刻的他，是真找不到大唐哪里有比大炎更优秀的地方，越发无奈。

不多时。

这群工人歇了会，都又说天说地的去忙活了。

从他们身上，

丝毫看不出来强迫，更丝毫看不出来不愿意。

全都心甘情愿。

再想想大唐….

杜如晦沉默。

他万万想不到，大炎君王竟然会选择这么做。

汉人传统观念，免费服徭役的不用，偏偏废除徭役都要给钱，非要给钱不成？

把这些工作换个名称，变成徭役又不用给钱多好，非要给钱？

他傻吗？

如果征用徭役的话，得省下来多少钱？

但下一息，杜如晦就苦笑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还在算这样的账，还想着徭役，还想着亏钱….

怪不得这么多百姓，压根都不想着大唐，压根也看不起大唐。

如果自己是大炎的百姓，当然也看不上大唐了。

“克明，大炎….真的很神奇，我感觉….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去学习。”

过了良久，秦琼轻声道。

杜如晦点头。

他遥遥望着那群学子，又望着那群有说有笑的民工。

目光，复杂。

“孔大儒，咱们弘文馆….能不能也开设专业课程，培养专业人才？”

“别光是一个只知道知乎者也，咱能不能也朝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样的目标，不断前进！”

杜如晦望向了孔颖达、虞世南和盖文达这三位大唐读书人心中的巨擘。

孔颖达语塞。

他读了一辈子书，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只会读书并且对老祖宗留在书中想法做解释，哪里懂什么创新？

可能懂一些，但哪知道什么物理化学？

人的创造性与创新型，以及接受新事物都在年轻时最强，他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

他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下一刻。

孔颖达眼身死死盯着那群实践的学子，嘴唇有些发干。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这八个字，不断萦绕在他脑海中。

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刻。

虞世南和盖文达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是最聪明的一批人之一。

当然能看出眼下大炎的神奇。

但….

他们不承认！

这就像职场一样，许多实习生明明创新性等都比职场老人强，但职场老人不接受，甚至用经验压他们，最擅长的事情，便是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去攻击实习生最薄弱的领域。

以此来维护自己的位置，以及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

虞世南和盖文达亦是如此。

倘若这些东西在大唐传开，以他们脑子已经定型的知识，能接受这些新兴的知识吗？

不能！

到时候只会有新的大儒诞生，而这些大儒不是自己，便会抢自己的位置，让他们地位变得更低。

故此。

虞世南眼眸充斥着愤怒，声音颤抖道：“奇….奇淫巧技也！”

“杜宰相，这些大炎孩子，这个年纪不好好学习我儒道精华，却在这里学习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未来….毫无前途！！”

一旁的盖文达，不断附和。

而孔颖达，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如晦见状，深深望了眼虞世南和盖文达。

然后。

他叹了口气，喊着众人该回去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

杜如晦也感觉自己很累了。

不止是身体。

心灵也是。

今日的一切，让他感到心累。

那是一种别人似乎处处都远超过自己，可自己却始终无法追赶的心累。

回到客栈，杜如晦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床上。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一直到了深夜，月光从窗台上洒落下来，他才躺在了床上。

“大炎，怎么会这样呢，这种活力，当真….当真……”

杜如晦叹息着，摇头着。

半晌，这才继续道：“当真，莪大唐连，背影都看不到啊。”

杜如晦回想着今天的见闻，无论是刚开始的香水铺子，还是那些沉醉于上课，而对于，孔颖达这些所谓儒学巨擘丝毫不认同。

不论是后面的水泥路，还是那炎驰道….

一切的一切。

大炎，都充斥着一种活力。

从上到下的活力。

百姓有希望，百姓有奔头，百姓有干劲。

而且每一天，大炎都在产生着巨大的变化。

好比柴绍所说，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没见过那些东西，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在开始，甚至有些完成了，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几个月前的雁云城，与几个月后的雁云城，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不像是长安，今天是什么样，明天还是什么样，后天更还是什么样….

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