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然愣了一下,摇头道:“她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是京城人士,还是位年轻的贵公子,哦,对了,高氏曾和我说,她无意中听阿娘提到过一个人名,兴许跟他有关。”
谢修文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谢修然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又慌忙撇开,十分乖觉道:“那人叫兴安,至于是哪两个字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无意中听到的一个名字。”
谢修文这才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几下,想着这样突兀的一个名字,更像是公子身边的长随。
谢修然又十分痛快地给他磕了几个头:“二弟,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守着咱家这一百亩地好好过日子,晖哥儿是我的长子,读书也有些天分,算我求二弟了,只要你不迁怒于他,你想让我做什么都成。”
谢修文挑眉,虚扶了一把:“起来吧。”
谢修然以为他应了,感激涕零地正要说好话,就被谢修文打断:“我也不求你能有多大的上进心了,只是你在家中,将双亲照顾好,尤其是母亲那里,你盯紧一些,每半月与我通一回信即可。”
谢修然不傻,知道这是让他帮忙监视阿娘,自然应下了。
“你说的那些事情,父亲可知道?”
谢修然摇头:“父亲向来看重你,他虽然是在一些小事上偏心我,但是大事上还是容不得出这等差错的。二弟,此事你还得遮掩一二,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母亲这些行为,怕是真要动怒的。”
动怒的后果,估计谢阿奶就会落得一个和高氏一样的下场了。
谢修文抿唇不语。
他很清楚,若非是自己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又正好赶上长房二子过继出去,谢修然也不会跳出来将一切都坦白的。
说到底,谢修然这回是真怕了。
谢修文再观谢修然的言行,心中有数。
谢修然如今应该是知道二人身份已是天差地别,就冲着一个举人的身份,他这辈子也注定不可能再有比自己更风光的时候了。
再加上休妻失子的沉重打击之下,他先前的一切骄傲、得意都瞬间崩塌,不然,也不会如此作派。
“日后你就安心在家里守着吧,我若是来年高中,那咱们谢家满门也都是荣光,若是我不中,自然还会再苦学三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轻易向母亲低头。也烦请你转告她一句,我谢修文的命,自己主宰,由不得她一个内宅妇人来指手划脚!”
谢修然身子一颤。
这话太重了。
毕竟那是他们的母亲呀!
可是想到老太太这些年对老二做的事,谢修然又觉得时至今日老二都没想过弑母,也算是相当地仁义了。
不得不说,谢修然这种素来喜欢以己度人的性子,有时候好像也能有点儿用。
船身晃了一下,谢修文走远的神思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端茶进来的谢荣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