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文跟村长家借了牛车,让谢来福赶车送他们过去,回来的时候,让刘老二辛苦一趟就成。
到了刘家,人人都是笑脸相迎,就是几位嫂嫂都好话一箩筐似的往外冒。
谢修文心知刘家人厚道,怪不得妻女时常想着过来住阵子,就是他这个当女婿的,也想过来小住呢。
刘老大将他请到了书房说话,先拿出一本册子来。
“这便是咱们高阳县的相关田产的一些记载了。我这本是之前抄写的,你可以看看。之前你也看过吏房的一些安排,大体也知道县衙的一些利弊了,若是有什么好主意,倒是可以说一说。”
谢修文知道他这话并非是客套,而是真心想在将吏房管好。
县衙设六房,还有县丞一职呢,平时主要就是负责底下的一些具体事务,甚至是可以在县令身体抱恙之时,暂代县令之职的。
县丞是八品,正经的官身。
高阳县的县丞年前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在家休养,如此一来,县令大人就得尽快地再寻觅出一位合格的县丞来。
一般而言,都是从六房的主事中挑出。
刘老大自知天赋一般,不再奢望于科考,只盼着自己这辈子能到县丞一职,也算是能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了。
谢修文与刘家的关系向来不错,自然也有意指点一二。
倒不是他多懂这个,而是先前跟在徐山长身边,还有王翰林这样一位师兄,他少不得要学习一些官场上的东西。
用徐山长的话说,哪怕是一开始稀里糊涂的,早晚有一天能听明白。
现在,谢修文大概就知道了大舅哥目前的窘境,自然也无意藏私,遂逐一分析。
“户房的主事去年一年政绩平平,没有什么大错,但是也没有功。这种人在县令大人眼里就是稳妥,而且户房主事管着一县的钱袋子,他的优势很明显,但这也是他的一个弱点。”
刘老大眼眼转了转,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正是这个理儿,那妹夫你接着说。”
“咱们高阳县连续两年未曾修缮过城墙和堤坝,也未曾出过事,这于工房主事而言,也等于是无功无过,平平常常,不会在县令那里有太深刻的印象。”
谢修文见他明了,又开始逐一道出其它几房主事的功过。
刘老大叹口气道:“妹夫,你分析的这些都是极好的。只是我们吏房,也谈不上什么功绩,这要如何才能让县令大人多看我们一眼?”
谢修文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大哥虽然是掌的吏部,但是实际上都是在为县令大人做事,而且不管县令有多少事要办,总是少不得吏部的功劳的。你们吏房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手多、眼线多,而且没有功劳,咱们也可以找一找,有些小事看似不起眼,但起到的作用却是很大的。”
刘老大听懂了,坐在一旁快速地梳理着去年一年的思路。
发生了什么大事,又都跟什么人有关等等……
县里的这些个品级低下的小官,一般都是由当地人来担任的,毕竟县令年限够了之后,总是要走的。
所以,一般的胥吏都会选择本地的有声望的人家,这个一般都是家族式的,有个当小吏的爹,一般就会有个当小吏的儿子。
“最后一点,大哥,老县丞只是病弱而告老,并非是死了,他若是肯举荐一二,那自然又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