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煜有些奇怪,这个院子里大晚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突然,里面传来一个人疯狂地大笑,笑声极为渗人。
拿着水盆、桶接水救火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有人迟疑又惊恐地说:“莫非......有鬼?”
也有人说:“难不成是有人咒了这家人?”
大家喜欢往神神鬼鬼上去想,却无人说有人纵火;即便心里有所想,也悄悄咽了下去。若是官差来询问,一问谁说的纵火?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萧辰煜眉头紧皱,咬了咬后槽牙,暗骂了一句后抢过一个人刚提过来的水桶,毫不犹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紧接着又拿了盆水泼在身上,井水冰凉,萧辰煜浑身打了个哆嗦,可救人要紧,他顾不得许多,一抹脸上的水渍,用打湿的帕子遮着口鼻朝着院子冲了进去。
虽然大门和围墙、屋子都着了火,看起来火势凶猛,但院子里很空旷,也无树木和其他易燃东西,所以其实还好;就是滚滚浓烟也很要命。
萧辰煜弯着腰在浓雾里艰难前行,幸好火势大看得清楚,加上男人持续的大笑指引路线,很快萧辰煜便找到了男人。
他正靠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下,腹部插着一把刀,外面只剩下刀柄;男人的嘴角不断渗着血,看见萧辰煜时,渗人又绝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敢想象居然有人冲进来了。
萧辰煜心头倒吸一口凉气,他未曾想过会是眼前的情景,可事已至此也不可能转身就走,于是上前一步问道:“你还能走吗,先出去再说吧。”
男人愣愣看着萧辰煜,用手指着腹部,艰难喘息着说:“我出不去了,出去也是个死,就不拉着你垫背了。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傻子,你看谁会不顾一切冲进来救人的?你啊,快出去吧,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萧辰煜并未逞强,他要将人弄出去大约不太可能,但也没有立即离开,四下看了看,并未想出好办法来。
男人似乎看出萧辰煜的想法,又说道:“你快些走吧,不然走不了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被血染了一角的本子用力丢了过来,因为力气耗尽,只丢在了面前,他颤着嘴唇道:“这是赌......赌场的账本,你拿着,说不定有用,你放心,他们肯定以为被烧了,不会找你的麻烦。”
说完,男人大口吐血,见萧辰煜捡起账本,这才勉强说道:“我叫黄印乾,乃......”
话未完,头一歪便死了。
萧辰煜心头剧震,他本是想着救人,却不曾想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今已不是救不救人的事,而是这账本该不该拿?
可大家都知道他进来了,即便丢了账本入火海,将来怕是也说不清。不如拿出去,就如眼前人所说,说不得有些用处。
萧辰煜性子里有豁达、精明,其实更多的是胆大和果决。
转念间便有了决断,想到眼前人的未竟之语叹了口气,随后上前一步蹲下身说了句:“得罪了。”
随后便开始搜他的身,最后只搜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他来不及看便将荷包和账本塞在衣裳里面,又用力绑紧了腰带,这才匆忙往外跑,出去前双手往地上抹了一把灰涂在脸上,希望不会有人认出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