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镇。
西大街。
因着刚出正月的缘故,许多务工归家的人又离开了镇子,街道上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走在街上没过年时那么多的人,家家户户的门口还挂着大红的灯笼或是桃符,莫惊春油然生出一股割裂感。
她从东大街一路找过来,也看了几家贴着“租”字的铺面,要么太贵、要么太小,总有不合心意的地方。
她走得累了,停下来站在一家干果铺的门前歇脚。
这家铺子里的伙计在煮花生,一旁竹筐里堆放的红泥花生特有的咸香味吸引了她。
好香。
但似乎没什么生意。
她下意识往四周打量,原来隔壁也是一家干果铺,除了炒瓜子、花生兼之还卖各种果子制成的蜜饯,生意兴隆。
也就是说地段并无问题。
她暗暗对比了一下两家的价格,其实是差不多的,那为什么这家生意要差这么多呢?
“让让让让,不买就走开点!”
很快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这家店里的伙计看她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并不进店,就出来赶人了。
见者是客,自己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并没说买不买,就这样不耐烦,难怪食客都不喜欢去这儿买东西了。
反观另一家店的掌柜跟伙计,都是笑容可掬地不论人买多少,都会亲自将客人送至门外,并附上一句“慢走”。
她眼珠一转,走了进去,问那伙计:“你们这铺子转不转手?”
她并未看到掌柜在店,应当也是放弃了这家店,就放任它在这半死不活地撑着。
那伙计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要租?还是买?”这铺子是他家爷祖产,卖是不能卖的。”
看来被她给猜中了,莫惊春道:“租。”
那伙计态度一下就好多了,他引莫惊春到屋内坐下,端了一盘花生给她剥,然后自己走出店往另一头去找掌柜的过来。
掌柜的如莫惊春料想中的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年青人,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姓郑。
见是一个小姑娘自己来,他眼里还露出些失望——他当莫惊春是来耍他的。
殊不知他在对莫惊春失望的时候,莫惊春也在打量他。
莫惊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家道中落的商人,实在是他身上的特征太明显了:一身丝质长袍,手上戴着玉扳指可以看得出家底不薄,但长袍被洗得半新不旧,袖子处还有明显的抽丝,玉也浑浊得很。
很可能是曾经富过,现在没钱了又不愿将就,宁愿穿旧衣撑场面。两撇八字胡,也是白山镇的商户最喜欢的蓄须样式。
最关键的是,自己方才说要租铺子,伙计立马就态度不一样了,说去找掌柜的——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很显然这人不忙。
那起码好几家铺子都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但这一切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来打听铺面的,不是来关心别人家事的。
莫惊春很是客气地直接开口询问:“郑掌柜的打算以多少月租租出去?”
她方才已经打量过这家铺子,竟然比前几个看的都要好。
心里有一丝惊喜,决定若是租金在三贯钱内,她就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