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城的日子恰好赶上了大集,官道上车轱辘就没停过。
人多拥挤,他们的马车要停在城门外,门口守卫一个个放人进去,连进城的队伍都排了一刻钟。
“这就是县城啊?”莫惊春听见前面一对母子的谈话声,小孩兴奋地牵着妇人的手,声音稚嫩,指着坊上酉阳两个字很是骄傲,“娘,我认识这两个字,酉——阳——,对不对?”
“对对对,酉阳县衙,你爹就在里面当差呢。”妇人的语气满是宠溺。
酉阳县衙。
听见这四个字,莫惊春忍不住抬眼望过去。
妇人容长脸,中等身材,包的头巾下扎着一侧麻花辫,温温柔柔的。孩子则是调皮可爱,机灵模样。
她主动开口搭话:“婶子是来赶集的?”
妇人回过头,见是一个白净秀气的小姑娘同她们讲话,亲切的笑看她两眼:“是呀,小姑娘一个人来的?”
“不,这是我奶奶,这是...我邻居大哥。我们是一起的。”她想了一下该怎么介绍薄青山。
薄青山理解了她的意图,顺势接过话茬:“方才听您说的,孩子他爹在县衙当差么?正巧我认识个捕快也在酉阳县衙,说不得还认识。”
“啊?”那妇人果然热络了几分,“我相公姓胡,在衙门里当捕快,只是这半年没着家了,担心他遇上什么困难,家婆这才使我来看看。”
没想到竟这么有缘分,随便一问就是那名被害的捕快家眷。
薄青山与莫惊春对视一眼,继续不动声色地套话。
“二位是高家村人?”
“诶?小兄弟怎么知道?”妇人奇道,“小兄弟认识我相公?”
“倒不算认识。”薄青山斟酌了一下,隐去了自己,“就是我那兄弟与你相公同在衙门,总有几分交情,曾提起过。”
薄青山笑了一下,状似无意道:“您是——,听说您上半年刚喜得千金?胡兄一定高兴坏了吧?”
“嗯,是啊!就是当时和他说好了,生的时候再忙也会赶回来的。”说起这事,妇人的眉眼间带上了郁郁之色,“可不仅那天没回,这么久都没见过面,虽然时有书信,我这心里总牵挂。”
“无妨,一会到县衙就该见着了。”薄青山语焉不详,似乎真是这么回事。
莫惊春则是有些同情这二人:要是去了之后发现自己的相公早不知所踪,那得有多害怕啊?
她虽不知道这人的死跟她爹娘有什么关系,总归都是为此丧了命。
借着和那二人分开之后的,趁高氏不注意,莫惊春悄悄对薄青山道:“一会儿跟鲁莹说完话,咱们也去县衙看一眼吧?”有的闹呢,指定没那么快结束,他们还能看看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我也这么打算。”薄青山道,“那你奶奶呢?”
莫惊春还没想好。
很快到了刁府的后门处,杭生背着高氏塞给那门房一个颇沉手的荷包。
门房愣了下,颠着怕是有五两,这是要求什么事?
“有劳这位小哥,我们是府上新买来的丫鬟的亲人,家里老人想给孩子送几件冬衣,麻烦小哥帮我们通传一下。”
杭生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又涨了不少。
“行,就这点事,你们等着。”那门房见没大事,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又觉得奇怪,这家人出手这么大方,怎么还会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