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聊得开心,
不过,秦仪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呢?
范无病感到奇怪,都过去小半天了。
这时,院门被敲响了。李氏上前开门,“哪位?”
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机,自门口传来。
范无病忽地瞳孔一缩,“小心!”
他猛地牵身上前,一把拉开李氏。随后,便看到一颗人头被扔了进来,面相恐怖,怨气横生,一看便知是惨死。
不仅如此,上面还隐隐笼罩着一股质地阴惨的血气。
这股气机……是,
魔修!
……
秦仪进了皇城后,便径直朝着仙道司赶去了,找到自己的直属上级汇报了情况。但事关“魔修”与“听雨楼”,两个都是十分难以料理的存在,他的上级也拿不定主意,便再往上报。往上便是司管仙道司的总司卢景曜了。
卢景曜听完秦仪的汇报后,对他说,“你在此地待着。这件事很严峻,我得与相国商讨,左大人多半会亲自来过问。”
“是。”
秦仪便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半个时辰后,卢景曜回来了。
秦仪赶紧问,“卢大人,怎么样了?”
卢景曜带上房门,坐到自己的书案前,不紧不慢地问,“秦仪,你确定你调查的是事实吗?”
“禀卢大人,我所汇报的全都是我亲自调查的。”
“那就奇怪了。”卢景曜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就在刚刚,我接到消息说,你在南考城,与听雨楼发生了碰撞。”
“是的。他们欲杀我灭口。”
“那你是怎么逃走的呢?”卢景曜眯起眼睛问。
秦仪心里一咯噔,“有一位路过的道友救了莪。”
“谁?”
“其名唤作吕无。”
“他为什么救你?”
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铺出来,让秦仪感到不安。他闷声答,“因为巧合……”他将事情的细节讲述了出来。
卢景曜说,“就巧合到,刚好把听雨楼的两个斗笠客给打败了,却不伤你分毫?”
秦仪面色僵硬,“卢大人想表达什么?”
卢景曜排出一叠文书,“秦仪,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你在南考城的所作所为,全都被记录了下来,甚至连你回来把脏水泼到听雨楼身上的细节都有。”
脏水泼到听雨楼身上?
秦仪呼吸有些凝滞,一时间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赶紧翻开其文书,很快便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接着愤怒地说,“污蔑,全都是污蔑!”
文书上说,
秦仪被魔修蛊惑,伙同勾结,听雨楼两位斗笠客刚好碰到了他们,便欲替天行道。结果魔修强大,不敌之,艰难逃生。
文书记录得非常详细,秦仪跟魔修是怎么结识的,在南考城的那几天里做过什么,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
卢景曜面色一沉,“秦仪,这便是你的态度吗?”
秦仪咬牙说,“卢大人,你清楚我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但你所禀报的记录,的确漏洞很多,不如这份文书详尽。”
秦仪问,“敢问这份文书乃何人呈报?”
卢景曜说,“听雨楼刘玉。”
刘玉!
听雨楼明面上的一把手!
秦仪急切地说,“本就是听雨楼与那魔修关系密切,他们定然会栽赃于我。请卢大人明鉴!”
“文书上说。你还带了一人回皇都。那么,此人会是那个魔修吗?”
“断然不是!”秦仪十分笃定。
“是与不是,到这个地步,恐怕不是你说了算的。如若你真有底气,便带他来见我。”卢景曜忽地凝眉,“不,带我去见他。”
秦仪脸色煞白。
这般话说出来,便意味着,卢大人已经不信任他了。怕他中途去通报。
“卢大人!你当真要信听雨楼一面之词吗?”
“放肆!”卢景曜的气势猛地炸开,“秦仪,别忘了是谁提拔的你。如今你要为一个外人,这般与本官说话吗?你说听雨楼是一面之词,莫不成你便不是?与魔修勾结,这是天大的罪名,谁都担不起!如若仅因为你一番话,便扣到他们头上,仙道司还对得起陛下的扶植吗!”
“卢大人……”秦仪咬牙,“今日卢大人已不信任我。我便明说,与我一同到来的道友,极有可能是长生洲来客,断然不可能是魔修!”
长生洲来客?
卢景曜眉头一跳,但还是立马镇静下来,“不管是何方来客,如若身正心明,自然不惧试探。”
“但是,卢大人,既然听雨楼说我是栽赃,那他们自然也得承受污蔑的后果!所以,也请听雨楼之人与我们一同前往!”
“当然!听雨楼刘玉已在外等候。”
“另外,还请相国大人同行!”
卢景曜幽幽道,“秦仪,相国伴陛下左右,辅佐国事,日理万机。”
“如若大人不愿,我便亲自去禀报!”
“放肆!这是僭越!”
“我愿以仙道司司员之名,以我秦仪项上人头作担保!”
卢景曜眉头发颤,“秦仪,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就不能退步?”
“大人!魔修乃天地所不容!听雨楼若真与魔修勾结,放任不管的话,定会祸害沧浪国上下!此乃国之重事!”
这时,门被推开,一面色偏阴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着紫金配色的束腰长衣,两道斜眉穿入发鬓,“卢大人,便许他吧,我们请上左相国一起。”
“刘玉!”秦仪看着男人,咬牙切齿,“你听雨楼,恶贯满盈!”
刘玉笑道,“小娃娃,可别凭年轻,气血旺盛,置气于听雨楼啊。听雨楼可是先皇亲设的情报机构,陛下登基以来,天下太平,朝纲清明,不必听雨楼行事了,便分了出去,有些没落,但也不是你能够随意置评的。”
秦仪怒不可遏,“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你听雨楼一直是陛下的心头刺。仗着先皇之名,大肆收罗朝廷要员把柄,以此交换利益!”
“娃娃,你这可是擅议朝纲啊,要治罪的。”
秦仪捏着拳头,正欲开口。
一旁的卢景曜脸一黑,“够了,秦仪。你彻底失态了。居然连这般话都敢说出口!”
秦仪面色惨白地看着二人,不再说话。
刘玉说,“卢大人,便去请相国大人吧。让我们好好瞧瞧,谁才是真正与魔修勾结之人。”
……
“魔修?”听卢景曜说完后,左俊良眉头紧皱,“确定吗?”
“确定有魔修,但当下听雨楼和秦仪各执一词。”
“听雨楼啊……”左俊良眯起眼睛,“秦仪,是之前你同我提起的那个青年吗?”
“嗯。此子天资不错,能力极佳,但性子过于刚直,所以与人结交不多。”
“你觉得他可能与魔修勾结吗?”
“说不准。主要是,听雨楼的情报,实在是太过详细了。而且,秦仪的确带了个外人回来。说是机缘巧合之下从听雨楼斗笠客手中救了他。但他说得太过玄乎了,说那人当时被埋在雪中,正在睡觉,刚好醒来,起床的气势击败了斗笠客。”
“这么巧?”左俊良说,“听雨楼的斗笠客一般是金丹后期,乃至巅峰的修为吧。”
“是的。”
“光是气势就击败两名斗笠客?”左俊良眯起眼睛说,“不管那人是不是魔修,此等实力,如若不弄清楚身份,对皇都也是个隐患。走吧,我同你们一起去看看。”
几人随即动身,并未大张旗鼓,暗中离开皇城,朝着秦仪家中赶去。
秦仪被如此污蔑,几乎气昏了头,全然忘记了范无病交予他的信物。
如此这般,到了秦仪家。
还未靠近,左俊良忽地眉头一紧,沉声道,“此地,魔气环绕!”
一旁,卢景曜瞳孔一缩,愤怒且失望地看向秦仪。后者面无血色,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相信范无病不是魔修,却心中明白,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要连累到范无病了。
听雨楼刘玉却微微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