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
六村堡府邸前,崔远看着面前神色渴望的祖龙,心中不出所料。
从昨晚被迫公开接受国运强化时开始,他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毕竟他也不可能灭了九公主的口,也没法杀了周围的百姓。
虽然昨晚夜色很深,但月光还在。
如果说没有百姓看见自己的杀人过程,那么崔远打死也不相信。
唯一出乎意料的,可能就是那两个刺客的身份,居然是赵高的女婿和胞弟。
如果换成是两个普通的死士,估计政哥也不会来的那么快。
不过还好,自己昨晚已经做好了准备。
虽然仓促,但也足够了!
“没有,我并没有什么长生之法,这個世界上也没有什么长生之法。”
“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不可逃避的命运,拥有死亡的生命才是完整的生命。”
崔远选择了坦白,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至于那些金光,虽然能够恢复伤势,但作用也就仅此而已。”
“而且它的出现条件很苛刻,比如现在,我就完全无法使用。”
“陛下,不信你看。”
说着,崔远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背,那里正有一条方才穿衣服时刮出的血痕。
虽然很浅,但却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还有血丝出现。
嬴政皱眉看了一眼,又看向了少年清澈的双眼。
从眼神中,他只看见了无愧于心。
虽然没有顿弱那般一样判定真假的本事,可直觉告诉他,崔远并没有说谎。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只是就这样轻易放弃,嬴政还是有些不甘心。
自从赵高口中知道大秦的问题所在,是失去对基层的掌控力后。
他就一直在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解决这一切。
崔远是给出了解决方法,然而它们的实施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别的不说,就说在天下建立学院,大秦哪里能弄出那么多的竹简和书籍?
尽管崔远跟自己要了大量墨家工匠,似乎有什么准备,但是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竹简吧!
只剩下几年生命的自己,真的可以活着看见成效吗?
“在后世有一个王朝为明,距离现在大概一千六百年,其中有一位王爷叫做朱载育。”
崔远双手背负,看出了嬴政的不甘,决定举一个例子继续说服。
这是他过去的人生守则之一,时刻用来警醒自己不能眼高手低,要明白知足常乐。
“他出生时为王爷之子,成年却变成罪臣之子,最后晚年被赦免变成一介布衣,尝尽了人间所有冷暖,在无限感慨中做出一首诗歌,名为不足歌。”
嬴政动容。
他幼年随母赵姬流落赵国,受尽冷暖,直到机缘巧合,在吕不韦的帮助下才返回秦国登基为帝。
李斯也目光一闪,有些感触。
他来秦国为相之前,一直都是楚国一个看管粮仓的小官吏。
两人都是从底层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和朱载育的遭遇截然相反,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共鸣。
“所以,这不足歌都写什么?”
嬴阴蔓询问,她看着认真讲述的少年,脸颊微红。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
崔远含笑,缓缓背出了前两句。
嬴政和李斯一听,眼中便露出了惊艳。
短短几十个字,就将人性不知足的贪婪展露无疑!
“……”
“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