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奶奶周身气息平和,阴阳协调,除了老年人正常的衰败外,并无反常,第一个可以排除了。
邵约和妻子也在家中,他们捐了些钱给当地残联,准备举行个小型的公益活动,两人一直呆在房间里讨论最后的细节,手语翻飞,直到讨论得差不多了才出来。
邵伯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邵一诺,两天没见,甚是想念。她一手抱着侄女,一手比划了一大串,邵一诺也开心地回应她,聊得十飞欢快。
邵大伯则在旁边温柔地望着妻子与侄女,并不打扰,他长身玉立,一点也不像近五十岁的人,可见这么多年过得很舒心。
孔千羽仔细打量,两人身上都没有多余的气运,倒是邵伯母,扫视过她时,孔千羽微微顿了一下。
“不知你这位大嫂,今年几岁了?”
邵妈妈回答得很快:“她跟我同岁,今年也四十七了。”她警惕地压低了声音:“怎么?是她有不妥吗?”不可能吧,大嫂别提多喜欢一诺了,自己这个当妈的有时候照顾不到,她都会想到。
“那倒不是,她怀了身孕,两月有余了。我观她面相有些暗沉,这一胎恐怕会有些艰难。”
什么?四十几岁怀孕,哪怕医疗技术长足进步,高龄产妇的风险也依然很高。邵妈妈吓了一跳,连忙连比划带说地讲给大嫂听。
邵大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家里人是都会点手语,但是也仅限日常交流,她们没比划错吧?或者是自己理解错了?
她抬起头向老公求助。
邵约比她还激动,哪怕身有残疾,为人父母的心也是一样的,他何尝不想当个好父亲,从妻子对待侄女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也是喜欢孩子的。
可是上一次的悲剧会不会重演?如果他们不能生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又怎么能只凭一己私欲带孩子来世间受苦呢?
邵约不是先天耳聋,他是三四岁时高烧不退,用错了药才聋的,与先天耳聋相比,他更难接受,原本热闹非凡的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突然变成了一片死寂,甚至漫漫余生,唯有死寂这一残酷的现实。
最惨的是,每一位聋哑人一辈子只能接受一次的耳蜗植入手术,他倒霉的成为了失败者。
而她的妻子是天生的耳聋,生下来就听不见,他的岳父母也同样是聋哑人,与自己父母积极寻求治疗不同,他们认为孩子都是上天送来的礼物,生出来是什么样便应该什么样,不需要人工干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邵约无意与岳父母争论,但他的生活也曾经历过痛苦绝望,他有他自己的坚持。
医生已经明确告之过他们,再生育,孩子有问题的机率占四分之三,如果产检有问题,再失去这个孩子,妻子心里能承受得住吗?
他们早十几年前就有约定,绝不会把不健全的孩子带来这个世界,妻子她,没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