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贾璘心中一惊,自己无意之间竟然知道了这等机密?
林如海难道真这么信任自己?这种事情竟然都……
林如海在张望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打量了贾璘一眼,淡淡的出声道:“你来扬州暗查盐务?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这……
贾璘微微一愣,心中瞬间各种念头涌上心来。
盐务……漕帮,难道是有人知道自己南下暗中替齐冲查盐务之事……所以才对自己动手。若真是这般,那这些动手之人的背后又是谁?
“不瞒姑父,路过济州之时,便遇到了一伙贼人,经侄儿审问,应该是与运河上的漕帮有关!”
贾璘想了想,出声回道。
“漕帮……”
林如海闻言,转头与张望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贾璘,叹息道:“那便是了,盐务之事,凶险异常,所牵扯到的利益也极大,漕帮,盐商,乃至朝中达官贵人、王孙公子都有可能,我本不想你们参与进来……但是眼下来看……唉……”
贾璘心中一惊,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如今听到林如海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也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自己还是低估了古代盐务的利益链条。盐商,漕帮,达官贵人,王孙公子,这些人,好像哪一个都不是自己一个书院学子惹得起的!
只是眼下…自己似乎已经踏入其中,还能全身而退吗?
“咚咚咚……老爷,江总商的公子亲自登门,要来探望老爷!”
内室外头,林府管家,轻轻敲了敲门,出声说道。
“江总商?”
贾璘微微一怔,心中却是泛起了一丝怪异的念头。
这年头能够称得上总商的,极有可能就是扬州的几大盐商之一。
盐务之事,自古以来就是富得流油,相传这盐商更是富可敌国……
“江家乃是八大盐商之首首,盘踞扬州多年,势力错综复杂……”
师爷张望忍不住出声解释道。
听闻此言,贾璘心道一声果然!自己猜的不错!只是这個时候盐商江家公子过来探望…恐怕也不是那般简单吧。
“不是说了,老爷病重,谁都不见!”
张望不待林如海吩咐,便皱着眉头朝外头喊道。
闻言,屋外安静了几许,随即便听到了管家的声音再次传来:“江公子说了,带来了一名神医,是来给老爷看病的!”
此言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如海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眼张望和贾璘,微微点头说道:“既然来了,便让他进来吧!”
“老爷……江家公子这个时候过来,恐怕是来者不善……”
张望闻言,忍不住出声说道。
林如海中毒,很有可能便是扬州这几个盐商的手笔,如今表面上是探望,实际上过来还是打听林如海情况的。
“无妨……我身体自己清楚,与其这般被他们熬死,还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林如海眯着眼睛冷声说道。
他身上的情况自己清楚,江家乃是扬州盐商之首,家主江重狡诈无比,不让他们亲眼确定自己中毒生命垂危,恐怕是不会轻易上钩的。
闻言,张望也不好再说什么,与贾璘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不到一会儿,便见一名三十岁上下,头戴毡帽,略显富态的青年,在林府管家的引领下,慢慢走了进来,打量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形如枯槁的林如海,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晚辈江重见过林盐政,家父得知林盐政身体不适,特派小侄,带来了一名神医,给林盐政看病……”
林如海脸色苍白的转过身来,声音虚弱的说道:“替我谢过江兄,我这身子积劳成疾,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林盐政言重了!”
江重故意叹息了一声,道:“您老身子健康,福如东海,还是让大夫为您瞧瞧吧!”
说罢,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夫,大夫上前一步,见林如海的同意后,这才为其把起脉搏。
而此时一旁的江公子,目光却是看向了一旁的贾璘,见其面如冠玉,气度非凡,似乎猜到了什么,眼中泛起了一丝精光。
“不知这位公子是?”
贾璘闻言,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在下贾璘!”
“哦?姓贾,莫非公子是金陵贾家族人?”
江重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贾璘,出声问道。
贾璘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话,而此时,那大夫松开林如海的手腕,朝着江重微微点了点头道:“林盐政的身子气虚无力,患有极其严重的咳血之症,恐怕……”
江重见状,心中一松,脸上却是极其哀痛说道:“林盐政还是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于操劳了,两淮的盐务还要仰仗您呢!”
林如海点了点头,整个人仿若气虚无力一般,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管家见状,微微摇头叹息道:“江公子,老爷要休息了!我送您出去吧!”
闻言,江重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眼贾璘,朝其笑了笑,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林家别院。
贾璘从林如海那里归来之后。
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呆了一个时辰,直到将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一遍。
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这一次南下,似乎被齐冲给坑了。
盐务之事,利益牵扯太大,自己一个秀才不呆在神京城里,好好读书,早日考中举人。早些脱离贾家。偏偏要来趟这么一趟浑水。
眼下林如海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若是林如海就这么去了,那些人会不会将矛盾对准自己?很难说。
他们敢在济州设伏,派十几名江湖好手来伏杀自己,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摇了摇头,贾璘正准备出去一趟,带上四名护卫,刚走到了林府客厅,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论血脉,我才是正儿八经的林氏子孙,你们一群旁支远亲,跑到这来做什么?莫非是要贪图林家的财产?”
“呸,你有脸说这?我乃正经的林氏族人,论起来,还比你小子高一辈,你还得称我一声族叔!林老爷去世后,家产收归族有,必须有我们一份!”
“去去去,你要脸不要,林老爷的家产按理来说,应当由我们这一支继承才是!你算哪根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