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语气温和,一头栗色的长发被她随意卷在了脑后,她笑起来时非常温柔,让人光是看到这份笑容就会不由自主卸下心防。
“今天是周日,你不怎么活泼啊。”
秦筝知道万千有七重人格的事情,所以每次见到万千表现出的不同性格也不会觉得讶异。
“可能我……如果下次唐约带着其他日子里的我来这里的话,到时候我再陪您好好聊天吧。”
万千的语气显得有些惆怅,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强项,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想跟秦筝搞好关系,毕竟秦筝是唐约的妈妈。
她只是担心适得其反,那还不如保持沉默。
秦筝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见万千这般模样,她心里也就有了打算。
“你跟我婆婆的性格有点像,你们都同样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冷若冰霜的气质也有些相似。但她是个很理性的人,从不会自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当然,她确实也没这个必要。”
“婆婆……指的是唐约的奶奶吗?”
万千眨了眨眼,看向身旁的秦筝,秦筝微笑默认。
万千心里清楚,唐约对自己的爷爷奶奶堪称一无所知,这一直都是他的心结,如今秦筝主动对她提起,不像是一时失言。
“感情这种事情虽说因人而异,但不变的一定是唯一性。你哪怕相貌再漂亮,性格再好,这世界上也一定有比你更漂亮性格更好的人存在。与其觉得自身有缺陷,不如换一个角度看待它,也许之前的缺陷也能转化成你未来的优势。”
秦筝冲着万千俏皮地眨了下右眼,她们之间仿佛没有任何代沟,秦筝在这一刻以平等的身份充当了万千闺蜜的角色。
万千从没有过好朋友,自然也没有闺蜜,也就没人会安慰她鼓励她支持她。
这种感觉让万千觉得很微妙,心里很温暖,又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我的妈妈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她口中轻声念着,听在秦筝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秦筝用手托住万千的后脑将她揽入怀里,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关系,你要是不嫌弃莪的话,也可以把我当成妈妈。”
“谢谢你,阿姨……”
长辈的温暖怀抱让万千久违的觉得自己也应该是个孩子,只是她的成长过程太过艰难,只能独立坚强。
“咋回事,我去挑俩钓鱼竿,你们咋还抱头痛哭上了?”
唐约回到客厅看到彼此相拥的秦筝和万千时一头雾水,他手上拿着钓具和钓鱼时会用到的折叠椅,旁边还有个装鱼的塑料水桶。
“唐约,你有时候真的挺煞风景的。”
秦筝一脸无奈看向儿子,女孩子是很敏感的,更何况万千的人生经历颇为波折,不被人理解还被人误解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到的。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妈,我总感觉自从我认识万千以后,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劲了。”
“那是因为我对你的母爱转移到万千身上了啊。”
高情商的秦筝嘴角带着轻笑,一句话让万千心里轻松多了。
唐约扁了扁嘴,想着至少秦筝跟万千的关系好些还能让万千有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也挺不错的。
唐约的视线随意在客厅里扫过,很快就发现角落处的狗屋里空空如也。
“龙崽呢?阿梓呢?怎么都不在家?”
“出去玩了。”
“龙崽出去玩倒是无所谓,阿梓呢,又被它驮在背上啦?它该不会跑着跑着把阿梓丢在哪里了吧?”
秦筝伸出手指指向唐约,视线则看向身旁的万千。
“这是什么啊?是小笨蛋啊!”
“……”
唐约无语。
“你放心吧,龙崽心里有数的,它可比你靠谱多了。我估计呀,今天是汪汪队开大会的日子,所以龙崽带着阿梓去凑凑热闹,到时候就驮着它一起回来了。”
“汪汪队开大会……指的是偶尔聚集在蛋糕店附近的那几只流浪狗吗?”
“不一定哦。”
秦筝的笑容看起来神神秘秘,唐约无心理会,龙崽又丢不了,他还得带着万千去钓鱼呢。
“行,那我们先去水库那边钓鱼了。”
“那你和万千早去早回,天黑之前就回来吧。不对,你们去水库那边钓鱼的话,你又不是开车去的,就算坐出租车去,你们怎么回来,那地方能在网上叫到车吗?”
“没事,大不了我给常情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一趟。”
唐约口中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秦筝听了就觉得头疼。
“人家常情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那没办法,谁让他有宝马车我没有,我是穷人,好兄弟共患难,他照顾我一下也是应该的。”
“行了,去吧去吧。”
秦筝将两人送出家门,看着唐约将钓鱼需要带的东西放在出租车的后备箱里之后上车离去。
“可怜的孩子,唐约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放心吧……”
同一时间,天胡也在医院的病床上苏醒过来了。
身旁是医生护士和父母,简单的身体检查已经做完了,心电图也显示一切正常,没什么大碍。
虽然最初天胡衣服上的血迹给天幺九和木亦竹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血迹并不是因为天胡身体受伤了。
“儿子,你没事吧?”
见到天胡醒来,木亦竹一脸关切地握着他的手掌询问着,天胡没有回应,只是神情呆滞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发呆。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但是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医生又过来简单查看了一下天胡的情况,之后对着天幺九招手示意,让他到外面说话。
“目前患者表现出的症状应该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虽然目前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精神状态如何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这样,你先让他留院观察两天,最好是能知道患者受了什么刺激,这样一来也能给于其对应的心理疏导。”
“好的,麻烦您了,大夫。”
“不客气。”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离开,天幺九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陷入了沉思。
他太了解天胡了,所以他深知天胡的性格一向沉稳,他甚至想不到天胡会因为什么事情情绪激动。
联想到天胡衣服上的血迹……
天幺九忽然觉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