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万千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唐约,总觉得自己早晚要落在这个坏人的手里。
天胡家的午餐较之以往要丰盛许多,一家三口六道菜,道道都算是精品。
天胡知道为什么木亦竹今天做了这么丰盛的午餐,下午三点他就要乘坐火车去青城了,离开家里的这段时日,父母难免惦念。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天胡是个二十三岁的成年男性,按理来说出趟远门算不得什么大事,虽然他并不觉得父母是小题大做,但难免会让他怀疑自己在他人心中是不是一个瓷娃娃般一碰就碎的角色。
“到地方了给你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免得她惦记你。”
天幺九对着天胡嘱咐着,天胡笑着答应。
“还有,记住,出门在外安全第一,社会很复杂,坏人的脸上没写着坏人两个字。少管闲事,真要是遇到麻烦什么东西都能舍,你平安回来就行。”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情的。”
“天胡,要不你还是让常情唐约他们陪你去吧。”
木亦竹脸上的表情很无奈,她知道这么说也没用,可她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妈,您放心,我在外面散散心就回来,用不了多久。”
天胡主动将一块红烧鸡翅放进母亲的碗里,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急不躁,这一点倒是随他爸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和你爸,你为什么会选择那座偏远城市去旅游吧?”
这不只是木亦竹心中的疑问点,天幺九其实也不明白天胡为什么非要去青城。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觉得那个地方适合现在的我吧。”
这个理由没什么说服力。
但事已至此,天幺九与木亦竹对视一眼,也只能选择平静接受了。
常情是在下午两点出现在天胡家的,尽管天胡那趟火车准确的发车时间是下午三点十分,但常情做事一向稳重。
天胡打开车门将黑色的旅行背包丢在车后座上,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常情与天胡的父母打了声招呼,汽车缓缓启动,驶向了沈城站。
天胡的心情看上去很愉悦,他穿着件黑色的短袖衫,上面印着米老鼠的图案。
“自己在那边注意安全,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事,你别擅自行动,先联系我和约哥,我们马上就过去找你。”
车上,常情表情凝重,天胡哑然失笑。
“你怎么和唐约说的话一样,你们都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清楚,你没约哥那么机智,又没我身体素质好,人又太好了。”
“做好人有错吗?”
“做好人没错,但是当你身处坏人堆里,就你一个好人的时候,你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是好人。”
“常情,你能说出这种话来,真不像你。”
“这是以前约哥告诉过我的话。”
“确实是唐约会说出来的话,这样我就能理解了。”
天胡靠向椅背,看着两侧的风景迅速后退,心里想着下一次回到沈城的时候,希望能遇到个知根知底的好女人吧。
路上没有堵车,一路畅通无阻。
常情将车停在沈城站附近,帮天胡拎着背包,刚走到沈城站入口的时候,就看到唐约和万千站在那里。
天胡一见到唐约就笑逐颜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了。
“唐约,我不是说了吗,你不用特意来送我的。”
“我跟万千之前就在太街那边,想着常情估计该把你送过来了,就走过来跟你见个面。”
唐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红绳拴着的令牌装饰品,上面写着一路平安四个字。
他将手上的小玩意塞进天胡背包侧面的网兜里,确认网兜比较紧不会掉出来后才拍了拍手。
“给你买的,就当是图个吉利。八十块钱,回来给我报销。”
“明明就八块钱……”
万千在一旁忍不住出声,唐约也不反驳。
“原价八块,情谊七十二块。”
“回来我给你八百。”
“那我先谢谢天大少爷了。”
天胡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他接过常情手上的背包,依次看向旁边的三人。
“等我回来再给我接风洗尘吧,我先去了。”
“嗯,注意安全。”
唐约拍了拍天胡的肩膀,多余的话他没说,想必其他人都跟天胡说过很多次了。
天胡微笑点头,朝着三人挥了挥手,之后转身走进了火车站。
“这小子还真不让人省心,自己出个远门,八百个人惦记着。”
唐约嘴上抱怨着,眼神却始终盯着天胡离去的背影。
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这股不安来得太不吉利,所以唐约只将它简单理解成自己对天胡这位好兄弟的挂念。
“我和万千准备去看电影,你要闲着没事跟我们一起去?到时候跟我去大富翁玩玩拳皇赛车,晚上再请我俩吃顿大餐。”
唐约对着身旁身材高大的常情开口搭话,万千一脸无奈,总觉得唐约能十分自然地说出这种话来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不要脸的。
“不去了,我还有事。”
“哦?有什么事?”
“白言说让我晚上陪她去看艾娜维西亚乐队的演唱会,那是个摇滚乐队,她说天胡出门了,你喜欢安静,肯定不会带着万千一起去,所以只能我陪她去了。”
“哦,我喜欢安静,所以就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了。该不会是知道我喜欢安静,特意找了个摇滚乐队好让我去不了,不会在那里当电灯泡吧。”
万千用手肘推了推唐约,示意他别乱说话。
“那行,那你去吧,回见。”
常情对着唐约和万千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了。
“这家伙跟个闷葫芦一样,白言有个屁的艺术细胞,她妈是那么出名的作家,她画个老丁头都不如我画的好。”
唐约撇了撇嘴,在他面前,白言的心思昭然若揭。
“你啊,别管人家的事情了。”
万千不想揣摩白言的心思,不过唐约告诉过她白言和常情之间的微妙关系,同为女孩子,她能明白这是出于白言的主动。
“不管就不管,他们都是外人,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了?”
“你是内人。”
“……”
万千决定以后再也不问唐约任何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