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
张云漾眉头深深地皱起。
“什么是细胞?”
许开问道:“张圣大人是如何称呼这种细小生物的?”
“先祖大人称其为‘微芥’。”
许开一愣:“我记得在徐霞客大贤的笔记中,他将一种极其细小的微粒也称为‘微芥’。”
“我也读过那本笔记,但这与我先祖大人的为其命名有何关系?重名之物多了去了。”
许开摇头:“不行,重名会带来不必要的混乱,我认为应该统一称呼,就将这些小生物成为‘细胞’最好。”
张云漾也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太纠缠,不过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何称这些小东西为生命?”
“因为它们也是生命的一种。”许开再度凑到显微镜前,观察着那细小的事物,“我能不能看一看张圣大人关于这些东西的笔记?”
张云漾想了一下,认为只是关于细胞的记载的话倒并不重要,于是坦率地拿出来了一本书册,交给了许开。
“嗯……不太一样。根据这些描述的话,张圣大人当年发现并记载的准确地说并非是细胞,而是‘细菌’。不过这样也好。”
许开翻阅着这本笔记,其中还贴心地有着一张插画,如果这张插画是真的的话,那当时的张仲景所发现的应该就是“细菌”了。
但,这本笔记也就仅止于此。
“还有后面吗?”
“什么后面?”张云漾一愣。
许开反而感到奇怪了:“刚刚有个说法说错了,根据张圣大人的笔记的话,他发现的应该是‘细菌’。那么后续关于‘细菌’的研究呢?”
“研究什么?”
“你说什么?”
“为什么要接着研究你说的‘细菌’?”张云漾感到非常疑惑,“人体阴阳五行调和都极其困难,这些小东西还能有什么价值?至少也需要大贤的‘明察秋毫’才能发现的小东西,对人体这种庞然大物怎么有影响?”
许开闻言,沉默地低下了头。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张圣大人的想法?”
“你看最后一页。”
许开依言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到这句话,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道:“错过了啊。”
“错过什么?”
“错过了一個机会。”许开轻轻地合上这本笔记,“错过了一个拯救更多生命的机会。”
听到此话,张云漾目光一寒。
“许关,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也不意味着你什么话都可以说。你知道《伤寒杂病论》救治了多少人吗?”
“所以我说的是‘更多’。”许开将笔记放在桌上,“对医家来说,只要通过文气,知晓病理,借助口诛笔伐之力,都可以治愈大多数的疾病,但那些没有文气的普通人该如何治病呢?”
“药方。”张云漾平静地说道,“各种病该如何医治,只需对症下药,即可缓解。”
“若为生锈利器所伤,当如何医治?”
张云漾一愣。
“锈器所伤之疾,谓之‘破伤风’,极易致人于死地。据我所知,这是只能通过文气进行医治的疾病。那么对于没有举人医师的地方——就像你我居住过一段时间的象山县,那种地方该如何医治?”
许开平静地发问。
“若是象山县的人中了破伤风,没有举人医师在,他们就活该去死?”
“破伤风”一词最早出自《太平圣惠方》,云:身体强直,口噤不能开,四肢颤抖,骨体疼痛,面目喁斜,此皆损伤之处中于风邪,故名破伤风。
张云漾咬牙,她不可能如此认为:“医师太少,难道你就有办法不需要举人就可以医治破伤风?”
文人太少,天言大陆九成九都是普通人,而能考上举人的就更少,而举人之中的医家,数量自然还要再削一层。
“我确实有。”
张云漾猛然抬头。
“不过若是想要医治已经得了破伤风的患者,药品需要一些时间,现在我还没做出来。”许开解释道,“但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件东西。”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针管和一个先前张云漾见过的装着浓烈到刺鼻的酒水的容器。
“若是有人被生锈的利器划伤,先喷撒酒精,随后给他一针,就是扎进去,然后把里面的液体推入。使用之前药注意排空空气。”
“酒精?”
“就是它。”许开指向自己给张云漾的玻璃瓶,“它的浓度比常见的烈酒还要高一半以上。”
“这么高?”张云漾惊呼道,“花了不要少钱吧?难以想象这是买卖一皮凡马都要跟人讨价还价半天的你。”
“并没有多少,以后我会把简便易制的提取酒的方法公布出来,到时候会很便宜的。”
古代的蒸馏技术是元末从“暹罗及荷兰”传入的,而天言大陆似乎也并没有发展出蒸馏技术,现在的高度数酒都是文人以文气提取出来的,自然价格高得离谱,常人难以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