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回了楚宅,夜里却有些辗转反侧。
他着实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再遇见桃夭,更加想不到他再次见她竟会是在书馆。
今日一日的事,让他心思百转,他从来都没有为女孩子这般牵肠挂肚过。
楚平正转着心思,忽得敲门声响起。
楚平略微挑眉,不知道这已经入了夜,是谁会过来找自己,便只应了一声:“是谁?”
“大爷,是我。”
赫然是秋月的声音,自从上回的事之后,楚平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过秋月了。
她怎得会忽然回来,楚平翻身起了,在床边正襟危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门外的人似是沉默了片刻,才带着一丝哽咽得回了:“爷,奴才要走了,来最后跟爷告个别。”
楚平犹豫了片刻,终究应了一声:“进来吧。”
秋月走进楚平的卧房,自从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就在这里服侍楚平,如今已经有五年。
秋月尤记得自己初来那日,看着这屋里紫檀木的桌椅屏风,墙壁上挂的山水字画,书房里的诗、书、画、印,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那般风雅。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开心极了。小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父亲既然送自己来这里,便尽心尽意得服侍着家里的大少爷。
可谁曾想,斗转星移,自己与楚平长相辞的一日,竟然就这样凄凄惨惨得临到了。
秋月看着已经走到正堂的圆桌边正襟危坐的楚平,鼻头一酸便落下泪来,上前两步,扑通跪在了楚平脚前。
“爷,是我错了。”秋月声泪俱下。
楚平却皱紧了眉头,有些想躲。
他看着秋月跪在地上哭着,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便索性一句话也不说,等着秋月先开口。
秋月哭了好半日,才好容易整理好思绪,给楚平磕了一个头:“爷,秋月要走了。”
说罢,眼泪又止不住得流了下来:“本来今夜,我该跟着我娘悄悄得走的,可是我才拜别了老太太,实在心里不舍,求了老太太许我来给爷最后磕一个头。”
楚平抿着唇,依旧没有说话。
秋月却忍不住起身,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得看着楚平,楚楚可怜道:“爷,秋月这一走,或许此生再不能见了,爷没有什么话,要跟秋月说吗?好歹主仆一场,秋月服侍爷这么多年……”
楚平终于开了口:“我原本不打算拆穿你和你爹,暗中替你们周全,如今这个情形并非我所愿,可始作俑者是谁呢?你大闹楚家,气晕老太太,是触了我的逆鳞。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扪心自问,对你已经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