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岭南,山多水多,生机勃勃,处处都是好风光。只要别往烟雾缭绕、人迹罕至的深山走,就不怕中了瘴气的招。
正舒舒服服地享受午后难得的宁静,她的耳里忽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有马那就不会是平民,大唐规定,只有士族才能骑马,老百姓和商人都是没资格的。
不过现在已是晚唐,商人早就已经靠着依附官员蹦哒起来了。别说马了,各色丝绸都大摇大摆穿在身上呢,哪还在意那些规矩。
何况这里也不是天子脚下,而是偏远的岭南。
但不管怎么样,能买得起马的就不会是普通老百姓。大唐的马跟现代的豪车一样,那都是有钱有势之人的专享,屁民可没这个福气拥有。
苏青青听到了马蹄声也不打算做什么,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管谁的好。
不过想是这么想,苏青青还是伸手悄悄握紧了塞在麻袋边的烧火棍,再稍微推高了一点帷帽,透过帽檐垂下来的半透明的纱帘,观察着情况。
很快,马蹄声变近,一道修长俊朗的身影闯入眼帘。
苏青青缓缓坐起身,摘掉盖在脸上的帷帽,抬头看着与自己的牛车并道而行的郑畋,问道:“郑郎君,有事吗?”
郑畋笑道:“青青,不必这般见外。某虚长你几岁,表字台文。”
“哦。”苏青青脑筋转了转,心想:他这是让我称呼他表字的意思吗?
“对了,刚才多谢你。”
要不是郑畋开口了,她跟那群恶少还有的缠。
虽然经过时空门的进化,她的力量放大了很多,可是她并不会武艺,谁知道实战实力怎么样呢。
郑畋洒然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青青今日进镇办何事?如有郑某可以效劳之处,只管开口。”
苏青青手上有治稻瘟的药,还有更重要的高产农作物,光是这两样就足以令郑畋高看她,愿意示好了。
虽然他现在是无官无职,可是他自信自己不会一辈子籍籍无名,困在这偏远之地。
即便短期因为牛党压制无法进入官场,只是辅佐父亲也可以施展抱负。
苏青青倒确实有事要他帮忙,不过不是造房子的事。造房子可以靠钱解决,就不必问人。
她想向他打听的是那个恶少的信息,做到知己知彼,遂问道:“台文兄,今日那拦路的郎君是谁家的?”
郑畋回道:“是泷州陈氏的,现居鸭寮山庄,乃陈明府之子陈彦陈文通。”
苏青青蹙眉:“居然是鸭寮山庄的人?而且还是明府之子?”
麻烦!
苏青青查过资料,知道明府就是县令的意思,那对老百姓来说不就是现管嘛!
郑畋解释道:“陈明府丁忧之后未起复。”
言外之意,现在称他一声明府只是客气。
不过苏青青还是头疼,她所在的小渔村,有一半的人都是依附鸭寮山庄而存的。
鸭寮山庄对于周边的十里八乡来说,就是乡绅大地主,代表着规矩和公道。
古代很少会跟县衙打交道,绝大部分的事,都在村长、族长、里正和乡贤的处理下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