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管得太严,激化父女矛盾,更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
顾局这回是真的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取舍。
和母亲聊到中午,桃姨做好饭端上桌,母女俩暂时中断话题。
顾予笙冷静下来,知道不能硬碰硬,便在微信里询问周宗砚,今天回老宅是否一切顺利。
她有预感。
老顾被叫到周家,恐怕不仅仅是跟老爷子谈公事。
地震波不在麓山,而是老宅。
下午,送走母亲,顾予笙看了眼仍未收到回复的微信,心里难免焦灼,也顾不得太多,迅速锁好门,就驱车去了南悅府。
回去后,却被佣人告知,先生未归。
顾予笙立在玄关处,无助又茫然。
另一边,谢茵在下午四点左右,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
顾邺从周家回来,脸色看上去好很多。
她知道,这件棘手的事大概已经得以解决。
至于处理的前因后果,却着实令人意外。
当时例行谈完公事,老爷子屏退屋中所有人,唯独留下顾邺与周宗砚。
他没想到,关于俩孩子同居的事,老爷子知晓的比他还早。
更没预判到,佣人将门合上的下一刻,未等当事人开口,老爷子雷霆震怒,当着他的面,便直接一盏滚烫的茶水砸向自己长孙。
青花瓷片碎了一地。
管家在门外噤若寒蝉。
即使是见惯风浪的顾邺,面对这样一幅场面,也一时惊在原地。
茶水冒着热气,毫无偏移地硬生生撞上周宗砚肩膀。
室内暖意十足,他仅着衬衫的肩头,黑色布料顷刻间浸湿透底。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
顾邺屏住了呼吸。
静默一阵。
老爷子才缓缓坐回到椅子上,先对自己的管教不严,向他道歉。
作为学生,顾邺哪敢将姿态端得这般心安理得。
何况,此事本身并未严重到如此地步。
顾邺看了眼站在中堂的周宗砚。
后者气场沉敛,神色纹丝未变,仿佛对刚刚那盏茶承受的心甘情愿,但同时亦在无形中,表明自己对同居一事的执着态度。
见他那副铁打不动的样子,老爷子气到极致,指着直骂逆子。
本以为只是骂一骂则已,谁料老爷子突然猛拍桌子,放出狠话,要卸了周宗砚的执行董事之位,下个月发配到纽约分部投行做副总。
听到这里,顾邺终于坐不住了。
此时,谢茵心脏也高高提起,“然后呢,你是什么反应?”
顾邺睨着妻子,露出明知故问的表情,“作为老丈人,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婿被发配到纽约去?”
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而且,他无法容忍自己闺女刚谈恋爱,就要与未婚夫面临异地恋。
老爷子当时的神情严肃到不似在作假。
要知道,周家内部关系势力错综复杂,远在海外的次子周嵩,对周氏执行董事的位置,可一直都虎视眈眈。
顾邺很难不担心,老爷子会不会借此机会敲打长孙,警告他不要过分沉溺于儿女情长。把感情看得太重,有了弱点和软肋,这是继承人的大忌。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谢茵只关心一点:“所以最后,结果到底怎么样?”
提及此,顾邺冷静下来。
他淡淡地说:“想要压下老爷子的怒火,自然只能由我这个做岳父的出面说情,宗砚的品行我一百个放心,他做不出那种始乱终弃的事。”
“那同居,你是同意了?”谢茵试探着问。
不同意能有什么办法。
顾邺揉着眉心靠向沙发,无力道:“那孩子克己复礼这么多年,为了笙笙难得任性一次,我倒突然想通了,这或许并非一件坏事。”
意思是,那就且行且看,由着两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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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顾作为父亲,有自己的顾虑,可以理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