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到你想据为己有为止。”
“......”
她忍俊不禁地侧了下头,感到不适,又慢吞吞扭回去,明知故问:“周先生口中的据为己有,是指表,还是指人?”
余光里,周宗砚微微抬了下唇角,“自然指人。”
顾予笙问完便有些后悔,下意识扫了眼前排驾驶座方向。
差点忘了,车里不止两人。
实则,前排徐界形同空气,双耳不闻,集中精力开车,哪敢分出闲暇去听自家先生和姑娘的谈话内容。
不过,考虑到女孩子脸皮薄。
徐界思索两秒,还是懂事地升起了中间的挡板。
??
顾予笙:......
原本就不太正常的氛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后座空间瞬间染上了一丝难耐与暧昧。
她脸颊发烫。
然后,忍着脖颈的不适,眼神带着询问看向身侧。
做老板的明显比她淡定许多。
周宗砚不疾不徐解释:“我这助理,向来喜欢自作主张。”
说完,目光落在女孩泛起红晕的脸上。
顾予笙躲开视线,郁闷极了。
“早知道就应该坐地铁回去。”她嘟哝。
这句被他听到。
周宗砚淡淡一笑,倒是愿意顺着她,“那我让徐界在附近的地铁口停车,我们换一种交通方式。”
他用的是‘我们’。
“周先生长这么大,坐过地铁么。”她语气软绵绵的,像是无心之言。
其实呢,在影射太子爷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
周宗砚恍若没听出女孩的话外之意,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说:“在国外念书那会儿,时常户外往返住所,会乘坐公共交通,回国后为了工作方便出行,就很少了。”
“纽约吗?”
“嗯。”
顾予笙问:“你在海外一共待了几年?”
“前后算起来,八年。”
是她的两倍有余。
默住须臾,顾予笙稀罕道:“八年时间,足以受到异国文化思想的影响,但我在你身上,仿佛看不到丝毫海归的后遗症。”
周宗砚表示愿闻其详。
她沉思一阵,不知该如何形容。
斟酌再三,才缓缓吐出四个字:“过于理性。”
理性到,把婚姻看得比爱情还重要。
理性到,任何问题摆在他面前,都不算问题。
他似乎,从来不用为自己而活。
这样的人生,幸福么。
顾予笙觉得,人这辈子倘若连一次任性的机会都没有,多可悲。
而周家的一切,对于周宗砚而言,唾手可得。
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没必要听从家里安排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他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权力,更不需要像今晚这样,为迁就她这种不识好歹的未婚妻,纡尊降贵到要去陪她坐地铁。
何必呢。
想来,周先生洞察力过人,大概是听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车子驶入过江隧道,周遭光线霎时暗淡下来。
斑驳光影里,男人侧脸轮廓显得愈发深邃隽冷,沉默不语时,硬朗的下颌线总让人平生敬畏和疏离。
但这一刻。
顾予笙却无端地,生出了想要靠近的想法。
可最终,也仅是想过而已。
归根结底。
她只是怕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