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芳见云秀两个腮都被打肿了,牛氏却犹不解气,还想继续教训,便走上前来劝道:“娘亲,别打了,云秀她知错了,您消消气儿。”
牛氏回头瞪她一眼,“你少装好人!若不是这蹄子在外面听风就是雨,回来说七道八,存心挑唆,今夜我能丢脸至此?好家伙,把老爷都给扯进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弄得我威严尽失!今后我这当家太太,还如何服众?”
那魏淑芳握着婆母的手,心里却冷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一个没忍住,当众发作了?现在出了丑闹了笑话,反倒开始怨这个怪那个了!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会说出口,只道:“那您打云秀,也没用啊。”
说着,朝云秀使了个眼色,“你快出去,别让太太看见生气!”
云秀面露感激,捂着被打肿的脸退了出去。
魏淑芳扶着牛氏坐下,自己也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微微摆动的帘子,道:“再说了,云秀哪有那么厉害?真正有手段的,可不是她一个小丫头。”
牛氏抬起头瞅了魏淑芳一眼,“啪”一声拍了下桌子,“梅氏!”
魏淑芳用手帕擦了擦嘴,道:“还真没看出来,这位三弟媳妇,不是个好惹的呢。”
牛氏回想起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梅娇兰说得那些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我便是教训一个奴才,她就跟疯了一样,说谁动她奴才一下,她就要谁的命!怎么着,我打了她的奴才,她还要我的命不成?”
牛氏不想承认的是,梅娇兰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真的跟着抖了一下。
“她梅氏无非一个弃子,居然如此张狂!”
魏淑芳这些天,凡是听人提到梅娇兰,必会听到“弃子”“无用”等字眼,也是听的麻木了。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娘亲,这老三家的,若果然是弃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好嫁妆呢?这不通啊。”
顿了顿,又说:“她今晚说那些嫁妆都是不值钱的破布烂纱,娘亲信她的话吗?”
“我自然不信!”牛氏气冲冲地说:“可是偏偏老爷信啊!”
魏淑芳心里想:老爷未必也信,他就是存心气你!
“娘亲。”魏淑芳语气柔缓地说,“媳妇倒是有个想法。这‘弃子’一说,跟这两万六千两的嫁妆,或许都是真的!梅氏嫁给老三,于梅府而言,再无大用了,可那梅府到底是世袭的伯爵,也是极要脸面的。梅氏被她堂姐夺了未婚夫,奇耻大辱的事落在身上,心里自然不痛快,想必已经在梅府闹过。那梅府为了堵她的嘴,便拿出多多的钱财打发了她。”
牛氏听长媳一番分析,眼睛一亮,“是这样?”
魏淑芳笑着说:“媳妇也是猜测而已。梅氏虽然得了两万六千两,外加珍宝无数,却是一锤子买卖。梅府用这个钱,跟她一刀两断,以后只维持表面上的情谊,断不会再真心地帮助她。因此,娘亲若觉得她跋扈了,或者别的地方做的不妥,只需静待时日,等梅府那边与她彻底冷淡了,再出手教她规矩也不迟。”
魏淑芳说到这里,身体向着牛氏凑近,特别强调,“梅氏或许觉得她有钱傍身,什么都不用怕。可是,这钱得要有人守着,这财也要有人看着,不然,随便一个人去抢一点,她都无可奈何,所以……”
牛氏眼睛一眯,听懂了魏淑芳的意思。自古以来,妇人都靠娘家撑腰,所谓的嫁妆属于妇人本身的规定,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那些死了父兄,或者娘家势弱的人,只会任由婆家宰割。
看着欲言又止的长媳,牛氏“哼”了一声:“你倒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