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承诺道:“此番是我办事不力,方才惹得公子不信,实是我自己能力不足,怪不得公子。等回去之后,我定……呃!”
话未说完。
杜云庭面色骤然大变,脸上原本松缓神情,不知何时已然多了几分痛苦。
牙关紧咬,脖颈青筋暴涨,脸色涨红中带着几抹惨白,仿佛突然遭受到了剧烈苦痛一般。
噗通!
他滚到在地,捂颈按腹,痛苦蜷缩。
“你……!”
赤红双目,恨恨盯着站起身来的裴忠,只从牙缝挤出一个字来,便因身体疼痛,再出不得声音。
裴忠漠然看着杜云庭在地上扭曲挣扎,一言不发。
直至他口中吐出一捧血雾,死不瞑目模样,没了气息,方才大手一挥:“来人,整理一下仪容,装上马车,马上出发随我前往云琅道院。”
“公子那边,耽误不得。”
“是!”
话落音。
几个早已候着的别院下人,快步走入院中,将杜云庭尸体带了下去。
……
“好一个王恒!”
“倒是我小瞧他了。”
云琅道院,道徒寮舍。
陈阳静静坐在书案前,眸光微凝。
林温惭愧低头:“此事,是我失察,前些时日我遣全安监视此子,便察觉他行事有些古怪。当时全安还猜测他是否在行破境准备,但我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多半还真如全安所推断。”
“如今因我处事不当,惹出这般变故来,坏了公子筹谋,还请公子责罚。”
陈阳摇了摇头,平静道:“如此变故,便是我来处理,都未必能料想到,又如何能怪林兄?”
“何况我早前说过,此番筹谋,成与不成,于你我也无什么损失。反而是林兄白白辛苦,有此变故,渠阴巡使之职,怕是不好入手了,实是我愧对林兄。”
“公子!”林温有些触动。
倘若没有对比也还罢了,裴绍云对待王恒、杜云庭的例子在前,陈阳如今态度,实在难得。
“牵扯神火教舵主,此事你我已经不好再插手了,静看便是。”
陈阳沉吟道:“王恒此人,智计不浅,虽说此番显露峥嵘,更多是因我与裴绍云轻视,但能把握机会,且有胆量袭杀李月渺,犯险夺功,怎么也算得上一个人物了。”
“他秉性如此,此番斩妖人回山,人前显圣,必然也有准备,不怕他人夺功。今道院之中,道徒外任司职,较好的便是渠阴道司差位。”
“如无意外,渠阴道司几个要职,必有一个会落在他的手上。”
“倘真如此,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之时,没必要学裴绍云,再去自寻麻烦。”
林温诧然道:“公子,全安如今尚且不见消息,只怕已经死于他手,他明知全安乃是公子的人,还敢如此,这般不敬……”
陈阳罢了罢手:“莪与裴绍云、王恒之间,便好似军阵对垒。”
“至于全安……我若算作将领,他便是士卒。两军交战,将领运筹,寻求胜果,士卒用命,博取功名。成事则矣,不成付出些代价,本也应当,有何不能接受?”
“无非求仁得仁。”
“传我之令,叫族中派些人手,安顿好全安家小也便是了。”
“是!”林温躬身一拜。
如此人主,岂非正是他心中所欲见。
……
与此同时。
宗法殿中,却也正见‘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