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目不忘的强大记忆,他若要掌握功诀,便需要此刻行功。
可这样一来,却难保对方在这法门之中,是否藏了什么手段。
甚至于这法门本身或许就有问题,一时也无从验证了。
王恒心下微沉。
按他本来想法,是想拿到法门之后,找机会做些验证,再做安排。
便是受了诓骗,大不了放弃此方,按照原来计划,做其他选择。
可眼下。
除非他愿意毫不犹豫的放弃眼前法门,否则却要陷入两难。
正在王恒一时不好决断之际。
他泥丸识海之中,只在见到乱神镜文字之时,才有过异动的那枚雷符,却骤然生出异变来。
也不知是感应到了王恒想法,还是此符本就会在面对特殊文字符箓时,便会有所动作。
伴随王恒泥丸一点凉意升起。
雷符一如帮助王恒辨明‘乱神镜’异种文字时一般,化来两道凉流,涌入了他的双眸之中。
紧接着。
王恒只觉眼前雾气变化而来的一个个文字、符箓,变得十分清晰。
乃至其中文字勾连,凝聚出来的法诀真意,似乎都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他眼前一般,不需理解,便已经了然于心。
这是?!
王恒心中惊异。
“我知你对合香教法门有些顾忌,观你根基深厚,气机沉稳,举手投足颇有些练过技击之道的痕迹。这一卷《三阳剑箓养魂符经》乃是左廷丘早年所得道门种灵正法,亦是剑修之道根基,若善武斗技击之法,修此道却多便宜。”
那声音忽然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不过修行此诀,难免却要走上剑修之路……”
“……剑修之道,只在直中取,难于曲中求,你若以此经筑基,日后功果想有所成,免不了劫数重重,是否修行,便看你自己考虑了。”
王恒将这话听在耳中,面色却不见变。
只因此时的他,已然在雷符的帮助之下,将这一部法经牢牢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而今日光渐盛,晨雾将散,你若要掌握此法,便需抓紧时间了。等到塔林雾气散去,经文自消,而我也不好见这天光,再无传你法门的机会。”
许是见王恒不做反应,声音主人有些诧异,‘好心’提醒道:“你我交易,只在今日,明日你就算再来,我若不愿相见,你可也再寻我不得。”
王恒却未回应,及至周遭雾气渐渐消散,雾中演化文字也见淡薄,方才微微眯眼,走到存放了乱神镜的石塔前,合上了那一块封堵砖石,道:“多谢前辈传法之恩,前辈所托之事,晚辈不会忘了去办,今日尚有要事在身,便不多搅扰了。”
话毕。
果断退身离开,朝着塔林外而去。
“嗯?”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错落石塔之间,那声音方才带着几分惊愕语气响起。
“莫非记下了?难道此子竟有过目不忘之能?这般天分……”
下一刻。
声音主人一叹,有些可惜道:“能有过目不忘本事,必是天生灵魄强健之人,正适合修行乱神法,早知如此,我该花些气力,教他经历诸法闻识,不定真能传我衣钵……”
“不对,我在想什么?左廷丘已经死了,我一个守镜人,若有与他左魔有缘的后辈来此,催了诸法闻识,传下合香之术也便是了,却还管这些作甚?”
话到这里,那声音语气忽然又多了几分无奈,道:“左魔害人,执念未免太深了些,莪方才实在不该传那小子三阳剑经。陆鼎之术,牵扯颇多,这小子若真有过目不忘之能,不定真能炼就,日后便少不了麻烦了,说不得还会牵扯到我的身上。”
“难得百十年安宁自在,我还未过够,可不想再入劫中啊……”
……
“《三阳剑箓养魂符经》……”
“可惜我无法从院中学来种灵法,不然倒是可以看看,此诀比起道院所传《一元符经》,有何优劣之处。”
道院,讲经广场。
王恒打拐角处走出,瞥了不远处之前被自己甩脱,如今再次发现自己,又自注目过来的两名杂役弟子,微微摇头,心思还是放在了刚刚得到的种灵法门之上。
此番入手种灵法门,有些诡异似的顺利。
以至于这会儿脑海中还能清晰闪过法门内容的王恒,都免不了有几分恍惚。
若非雷符玄妙,叫他能够清楚领会出法门真谛,分析整理过后,大致能确定此法是正经种灵之方无误。
只怕他都对刚才经历的种种生出些不真实感。
当然。
不管如何,他如今的确学到了所需法门。
而且因为雷符之变,更让他有了些意外收获,整体算来,都是好事。
他眼下还有危机尚未解决,就算此番学法经历,或许牵扯到了某些麻烦事中。
也不是如今该去考虑。
‘今法门在身,又借雷符之功,确定真假,便该是尝试修行,钻研破境可能的时候了。届时不管能否在短时间内破境有成,都好做后续安排。’
王恒整理未来计划。
心中计较愈发明晰起来。
……
与此同时。
道徒寮舍之中。
没了杜云庭这心腹侍奉左右的裴绍云,看着身前青年,心绪却有几分烦闷。
对方同样也是依附在他手下的道徒之一,平素办事也还算得力,但相处起来,却总是没有杜云庭给他的感觉那么顺意。
“公子,我以为处置王恒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当务之急,确保道正之职归属,才是最为关键。王恒出身寻常,于公子而言,不过鳞藓之疾罢了。等他离山就任,凭裴氏之力,轻易便能料理。实在不该再费心思,于此事处理啊。”
青年小心规劝道。
裴少元眉目一寒,冷冷看了青年一眼:“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教我做事的。”
青年忙低下头去:“小人不敢!”
“我只需计划,别的不用你来多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