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朝天鹿妖府的前堂灯火通明。
府中的妖物都在忙碌明日的婚事。
后院没人走动,显得寂静安宁。
祈樾手里牵着一根绳,走进江言鹿暂时居住的院子里。
绳子后面拉着三头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千面羊怪。
祈樾随脚踢了一头千面羊怪,冷声道:“去敲门。”
这几头千面羊怪,都是朝天鹿妖府中的下等下人。
祈樾懒得出去找,就随便在府中抓了几头。
左右朝天鹿妖府中的下人多,每日都有因伺候不周被乱棍打死的。
少了三头千面羊怪,也无人在意。
千面羊怪吓得哆嗦一下,生怕祈樾把他们给活生生剥皮抽筋,再片成羊肉片。
忙不迭上前,轻轻敲响江言鹿的房门。
江言鹿收起符纸,推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祈樾。
他静静地站在石阶下,漆黑的瞳隔空看着她。
如水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生出几分萧索之意。
江言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问道:“你饮酒了?”
祈樾确实是饮酒了。
他酒量很好。
但现在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酒意上头了。
他今夜不想喊他师姐了。
“鹿鹿。”
祈樾这一声,把江言鹿吓一跳。
心脏都比平时跳快了一些。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祈樾的额头。
祈樾:“……”
什么意思?
云水阁能喊,朝天鹿府能喊。
萧珏喊过,辛竹喊过。
别人都能喊,他喊不得?
鹿鹿鹿鹿鹿鹿鹿鹿鹿鹿!
祈樾气得脑海中冒出来一个疯狂又荒唐的念头。
他将手中的绳子塞到江言鹿手中,又回去找朝大公子继续饮酒。
独留江言鹿一人和三只瑟瑟发抖的千面羊怪站在原地。
江言鹿:小师弟最近怎么了?好容易生气。
千面羊怪:大公子的朋友和大公子的未婚妻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这是他们能知道的吗?完了完了,一定要被杀羊灭口了。
*
朝天鹿妖府是这一带的权贵妖族,府中的两个儿子又在同一天成亲。
婚事自然是要大操大办。
唢呐和流水宴席排满了整个街道。
府中一片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忽然有喜婆喊道:“马上就要到吉时,两位公子就要准备拜堂成亲了,大公子去哪了?怎么一整个早晨都不见大公子?”
江言鹿就在朝天鹿妖府中住着,是以省下了迎亲这一环节。
大公子原本是打算让江言鹿在这一日搬出去的。
江言鹿嫌麻烦,左右就是走个拜堂的流程。
大公子对她言听计从,就同意了。
所以今日这场婚事,前半部分的热闹,都是萧珏和云卿的。
直到喜婆喊了一嗓子。
众妖这才纷纷意识到。
朝天鹿妖府的大公子,今日一整日都没有出来!
朝天鹿妖府的家主和家主夫人,虽然也不满意江言鹿这个出身云水阁的花魁姑娘身份,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但今日毕竟宾客众多,他们府的面子不能丢。
于是家主夫人喊了一个小厮,低声道:“去看看大公子现在在做什么,让他快些带鹿鹿过来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