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梦明白,此刻维彻教派在他们面前直接展现仪式,固然有示威的意思,可其本质上就像一个小孩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心爱得意的玩具一般,某种意义上还就说明了他们已经取得了对方一定的信任。
——虽说这种‘玩具’,就是看了也不太想要。
开顿城没有料到的就是,天心利正以为红之王与自己一样,是纯粹的外来人,顶多在‘不是仇敌’这一点上占优,然而自己的军力优势可以抹平这一点。
却不知路梦真的可以搭上血色叛乱的这一条线。
这也是身份便利了。
如果是出身联合城,那就绝对不可能。
‘还是说……’路梦心想,‘天心利正已经想到了呢?’
他过去与对方有过接触。
甚至说‘熟悉’都不为过。
一想到那位将军扮作普通的打铁匠师暗暗接近自己、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露出破绽还浑然不觉,结果他还要操纵着配合对方、套出许多锻造技艺甚至刀法的场景……即便是现在的路梦,他也还觉得是一种乐趣。
只是,那并非真实的世界。
现在的天心利正,比他认识时的要早上至少七八年——虽然只是几年的差距,可如今的开顿城将军,无疑正处于锋芒正盛之时。
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态。
都要锐利许多。
所以,即便是身为“路北游”的他,也不敢完全断定对方的想法。
不过另一边,随着抓捕来的食人族被杀光,就轮到剩下的俘虏了,而他们都是心智健全的正常人。
血池产生的气味无法迷醉他们,只是臭气熏天,就连余烬教团的战士都要备上特制的呼吸器,鲁代也明白了路梦为什么要将沼泽忍者的面罩给自己只是惊讶于他为什么可以未卜先知……对于没有任何防护的普通人而言,他们的眼睛早已经被刺得通红,腹中则难忍翻涌。
加上画面的冲击,可以说是在临死之前最顶级的折磨。
有俘虏已经控制不住地屎尿失禁、上吐下泻,可出现这样情况的人往往会被银月守卫以不能浪费为由先行处决、投入血池中。
吓得他们连恐惧都不敢表现出来。
血月祭司没有看这些画面,而是盘坐在血池边对着尸山虔诚祈祷,可这时,老妇人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祭司,我想跟你要个人。”
她抬眼一看,正是之前那博得自己些许好感、颇有‘慧根’的年轻人。
是路梦站了出来。
听到他的这句话,最先有反应的倒不是血月祭司,而是另一边被捆着的巴德,这位吟游诗人因为之前最跳,所以被祭司关照特意要留在最后为盛大的仪式首尾。
这会儿还没杀到他。
此前,巴德就眼巴巴地看着路梦,期待着下一次的眼神对视……可惜白发青年一直都没有理会。
这下,诗人又扭动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血月祭司皱起眉头,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是一想到对方千里迢迢送来燃料,而且还没有跟他们提出过要求,现在虽然肯定不是正式交易那是只有布道者才能决定的,但先听听看卖个善意做见面礼也无妨。
只见路梦的手凌空指向,在幸存的俘虏上方划过,他们无一不充满希冀,可等到被略去时立刻又变得更加绝望与痛苦不堪。
巴德则是心中得意。
心想殿下还是没有忘了我……
可下一刻。
他脸上的表情也呆滞了。
因为,路梦指向了另一人。
“这位兵蜂。”他说道。
——【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