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应该素不相识才是。
和泉偷偷看向身后的披甲武士……说来也奇怪,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便有着阿猫的医术以及搜刮回来的医疗模块……可不到半天的时间就重新站了起来,身上虽然还有血迹与伤疤,战斗力又已经完全恢复。
这康复速度是相当惊人了。
并且,和泉注意到之前路大哥身上并没有背包,但他随手一铺,一张简易的行军医疗床就出现在了地上,他自己恢复之后,甚至如法炮制凭空给每个人都铺好了席盖……事后也不拿走,就这么把它们留在了原地。
第二天休息,又有新的铺盖。
当时她就被惊得不轻,可偏偏在场的其他人看在眼里,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少女心想:或许是他们与路大哥认识得早,见识过不少次这种近乎‘巫术’般的手法,所以早已经习惯了。
和泉就不多问。
没有表现出异样。
只是心里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又多了一层。
现在,亲眼看到了城民尸体的消失,加上听了几位同伴的谈话,和泉才终于确定下哀矿镇中发生的变化:
【从第一波受困被迫同类相食的人开始,人体的变异累积,第一个食人部族出现,他们因为掌握了‘食物’来源而发展壮大存活下来,进一步猎杀、吞并、与‘同化’其他的幸存者群体……直到最后,所有城民全部转化,大家终于陷入了永恒的厮杀与消耗当中。】
某种意义上,联军的策略是成功的。
他们不需要消耗自己的兵力与时间,就可以让一座城邦的居民自己走向不可逆转的毁灭。
电光火石间,和泉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而这,似乎是整片大陆历史的重演。
只不过因为哀矿镇只有一城之地,居民的数量相较大陆上所有群体也不过是几十甚至是上百分之一。
所以走向衰落消亡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十倍。
如果整个世界都是与哀矿镇一般的牢笼……
少女再次回过头去,视线落在后方的青年身上,下意识地要寻求一丝安慰,却见得这位白发武士没有管他们,而像是在思考一般自言自语。
“城民转化的食人族已经在自相残杀了,但在这之前,他们应该会试图攻击外面的野民,获得更鲜活的血肉,结果却并没有这样做,是有什么阻止了他们……”
“放在‘现实世界’中,阻止彩绘部落的是北方猎手、食人族猎手,以及圣国、联合城的北部防线——那两个大国虽然有必要防御彩绘部落,可都没有主动进攻的意图,只要领土不被侵犯即可,就好似哀矿镇城墙上的高墙盾卫。”
“荒野血猎对应的是食人族猎手的生态位吗?那藏身于食人族庇护下的浪忍团呢……”
路北游的声音非常之小,有时候甚至都没有发声,只是嘴唇有些微动。然而和泉早已经学会了该如何从别人的口型判断词汇,而且对方在她的面前也没有掩饰。
竟是都让少女‘听’了去。
只是,和泉微微皱眉——她能知道白发武士说了些什么,却不真正懂得其中的意思。
而且,由于读语这项技能还是需要特别专心,少女没有来得及注意到霍步阳、赤色等几人的变化:他们之前明明还在讨论着情况,有时争执有时附和,热烈得不可开交。
现在一脱离她与路北游的视线,几个人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像是都与萨德尼尔般,变成了机械。
然后,对话开始重复。
“他们的尸体不见了……”
“……别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