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有人掏出弩箭踢翻桌椅作为掩体,有的挡在窗边堵死退路,也有人直接手持刀剑冲向了后厨。
一时惊叫声满堂,整个西镇酒馆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张和吓得差点蹲在地上,但又强撑起来走出柜台。
“各位大人,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我们,我们这都是良水行商的产业,和你们说的什么黑暗绝对没有关系,都是误会啊,误会!”
他刚才一直躲在一边算账,觉得这些大人物聊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
这下对方突然发难,张和也只听清了个只言片语,不知如何辩解,只能搬出酒馆背后的金主,希望能震慑住他们。
他倒是清楚,之前自己的上司卫红那么硬气,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坊市不会轻易得罪行商。
“‘良水’……”
那一直面色平和的瓦卢祭司突然笑了一下,仿佛这刀兵相见的场面都和他无关。
他缓步走到张和的面前。
张和大气不敢出,只觉得自己命运就要在此刻决定。
“孩子,伸手。”老人和蔼地笑道。
张和伸出手,颤抖着。
咔嚓。
一副沉重的铁镣铐锁在了他的双手上。
瓦卢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顶,闭眼祈祷:
“等待重生吧,可怜的孩子。”
张和“嘎”的一下晕倒了过去。
一边的仆从把他拖到中间,看守起来。
“这些人就是黑暗隐藏在枢纽站的爪牙了,”纳钦在为各位介绍,“他们是受到娜尔可蛊惑堕落的男人女人,已经背离了圣主的光辉。”
“他们自称‘浪忍团’!”
不时有西镇酒馆的人员被拖出来,拷好送到圣国仆从的手中。
与张和不同,其中不少人对敌人怒目圆视,显得很是倔强,身上有着训练的痕迹。
“圣国接纳我们的条件之一,就是在枢纽站搜捕这些浪忍团的成员。”
乌心在用更通俗的话向韦仪解释,他不像纳钦那样了解圣国的宗教,但政治斗争他还是懂的。
“上交给圣国的叛军数量同样算是我们的政绩,是以后升迁的凭据。
“会长早就发现良水行商只是他们的伪装,之所以保密不予理睬,就是为了让他们发展起来,这样才能提供更多的叛军名额!
“西镇酒馆还只是他们的一个小产业,浪忍团的根基还在北区,但不用担心打草惊蛇……
“北区的混乱只是假象,这是一个陷阱——纳钦主管从没有放松对辖区的经营,有不少帮派头领是他的老部下,如果浪忍团在北区作乱,正好把他们的势力暴露出来,一举剿灭。”
韦仪看向纳钦。
他们的这张木桌是场上唯一还完好无损的,酒菜具全。
老主管清饮着一杯淡酒。
所有人,包括韦仪自己都曾经轻视过他,认为这个老头马上就要入土,不过是仗着资历老才能和他们这些锐意的新主管并列。
然而。
这个垂垂老矣的主管现在才露出他的锋芒。
他放纵中间势力在北区生长,不是放弃了辖区,而是把这里当做了捕猎的诱饵和饲鱼的饵料。
他的目光从没有局限在枢纽站。
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刻了。
这时,一个帮众附耳过来,对着纳钦说了几句话。
他的手一颤,酒水洒在了掌心。
韦仪连忙用衣袍帮他擦去,关切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他早已收起了轻视,完全为纳钦折服。
韦仪可以感觉到,自己以后的光明未来就指望在这老贼的身上了。
只是纳钦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北区……”他的神色复杂。
“有人攻陷了东区。”
“李肯……死了!”
老人的语气终于不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