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继了监国,不但落不到半点好处,反而还会面临鞑子的围剿,倒不如只顶个王爷的名头寻上一处妥当所在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可在这乱世之间,手中无兵便只能任人摆布。
漫说监国这等大事,便是连他说话却也不一定能得到回应。
“这兵来得蹊跷。”
“你也这般想?”
“还能如何想?”
“那...........”
张士仪缓缓说了一句,田仰便如找到知音一般立刻接话,随后二人一问一答待看见满脸疑惑的义阳王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活人。
“殿下有所不知。”
田仰看见义阳王的表情便知他还没搞明白其中关窍,鄙夷的同时却发了些善心主动解释了起来。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一切行事都需有规程依凭。
就如向应天求兵,他们提出,应天应下,之后两家议好细节方才该到派兵的环节。
可现在他们这才提出,应天便急急忙忙地往岛上扎了根钉子,这不是居心叵测又是什么?
“难道应天想吃掉我们?可这又是何必?莫非是担心你们拥我监国?”
“当是如此。”
“可........可........。”
义阳王可了半天,但最终还是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也认了田仰的猜测。
这能算是两家发生误判吗?
大约算是。
但究其根源却还得再说深些。
崇明岛的所作所为当是无错,应天小心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可在没有一个足够让人忌惮的约束力时,这些行为便很有可能成为对方眼中的居心叵测。
诸多事情也就一步步变得失去控制,最终演化成一场火并。
这一点,朱慈烺是没有想到的,越其杰有没有想到旁人却也不知。
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却也没了什么意义,毕竟忌惮防备都已种下,也只能期望双方能因为由共同的敌人而收束自己的行为了。
“不劳诸位大人远送,我自己回去就行。”
“哎~~我看徐二郎酒量不错,莫不如换个地方再喝一场。”
接风宴席已然摆罢,但张鹏翼似还有些不太尽兴,徐仁爵好说歹说却还不成,若非沈廷扬出言解围,他今夜怕是得喝个二麻才能脱身。
在返回驻地的路上,徐仁爵脑海中回忆起宴席上诸人的表现,心里却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多疑了。
那位田大人处事让人似有如沐春风之感,那两位总兵大人却又豪爽耿直,两相比较下来倒是沈大人却还显得无趣一些。
行了一阵,营地逐渐出现在徐仁爵眼中,可随着他逐渐靠近,隐隐约约之间却似看见营地中有许多人影晃动。
“不好!有人袭营!”
他刚将眼前景象和脑中记忆联系到一起,酒意立时便散了个一干二净。
先前受老大人提点,徐仁爵心里便存着小心,可他如能想到前一阵还在把酒言欢,后一阵便会受到袭击?
“真......真.......”
此时他已反应过来,什么如沐春风,什么豪爽耿直,说到底却也只是为了让他麻痹而已。
可为何不将自己直接留下?
这个念头方在心中生出,立刻便被徐仁爵强行压下。
随后他自腰间抽出佩剑,转了方向便朝营地摸了过去。
只是...........
“降了吧!你们就三百个人,莫再........唔.........”
天色昏暗,祝建仓本也只打算试上一试,可谁知一箭射出那声音便戛然而止,倒让他怀疑自己的箭术是否已至化境。
今夜徐仁爵去吃接风宴,崇明岛也未曾冷落他们这些兵卒。
只是这酒肉好吃,却是难以消化,他们方才躺下外面便响起了哨岗的报警声。
宿卫营虽披挂慢些,但祝塘少年装备轻便,短剑长弓都是随身携带,报警声响起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他们便都出了营帐朝着将将冲进来的敌军射出了一支支箭矢。
之后的事倒也没什么好提。
祝塘少年虽达不到箭箭毙敌的程度,但也甚少落空,躺下三四十个之后,敌人便退出营地在外面喊起话来。
如此才有刚才的一幕。
“我等乃监国殿下所派,尔等何敢攻我?”
祝建仓朝外面喊了一句,可不知是不是那一箭之威的缘故,敌方竟无一人敢于应答。
半晌之后,他见对方还没动静,心中气恼之下便打算再射几箭,看看能否再冒个萸子。
“建仓。”
正当他弯弓搭箭寻思该往何处射这一箭时,徐仁爵终于从侧面饶回了营中。
“外面敌军当是不少,一阵他们若是攻来,我与宿卫营顶在前面,你们只管放箭便是。”
“二公子,莫不如直接杀将出去。”
“嗯?”
他在外面绕的这一大圈不光是为躲过敌军,更是为查探营外到底来了多少人。
当然,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具体数量,但根据自己所绕距离来看千余人当也是有的。
在徐仁爵看来,敌强我弱,除了坚守待援便不再做他想。
所以当祝建仓说出此话之后他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帮水军除了祸害百姓就没别的本事,只要将他们打蒙,不消一时三刻定就溃了。”
“就这么冲出去?”
“不然呢?”
“不用搞点计谋?”
“用不着。”
...........................
祝建仓对大明水师的鄙夷溢于言表,但徐仁爵却着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也是大明的官军,如何会一触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