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的唐龙并没有打断毕诗华的话,反而鼓励道:“继续说下去。”
一口气将心中压抑这么多年的事情吐露出来,毕诗华解脱中带着疲惫,拿起酒瓶来,依依不舍地砸吧着瓶底的那几滴酒,随后才继续开口。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我的目光,虽然一开始有些警惕,但最终还是被我的诚意所打动,愿意给我看他的其他画作。”
“每一幅画,都是离经叛道,几乎是对已知常识的亵渎,足以让他就地被画坛除名的黑暗作品。但每一幅画在我眼中,都美丽黑暗至极,像是黄昏最深处,即将被地平线淹没的最后一缕夕阳那样瑰丽……”
毕诗华像是在喃喃自语,显得有些疯癫:“我对皮克曼的作品无比崇拜,几乎在顷刻间成为他的信徒。”
“他的画上有什么?”唐龙沉声追问。
“鬼。”毕诗华肯定道,“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画上的东西,那些物体大多数是残缺不全的类人型生物……不,不能算是生物,没有生物会给人带来如此恐惧和绝望,它们被诅咒的脸庞跃然纸上,似乎有口水和鲜血从嘴角滴落,简直就是蠕行疾走的渎神之物。”
“而皮克曼告诉我,这些东西就是鬼,世界上最邪恶,也是最美丽的存在。”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而他不止能画骨,甚至连骨髓都触手可及,更关键的是他对我说,自己是一位写实画家。”
听到这里,万德路和吴月婵已经有点掉san的感觉了,不仅是毕诗华描述的内容,还有他描述这些事情时候病态、狂喜又畏惧的表情。
“举个例子说说。”只有本身就不会感觉到恐惧的唐龙,继续云淡风轻地开口询问。
“比如有一张画,上面画的是一位长满尸斑的枯瘦老人,从一座烂尾楼上一跃而下。”
“什么?!”唐龙手上一瞬间没控制住力度,直接捏碎了杯子,果汁四溅。
这画作上描绘的,分明是罗文松跳楼自尽时候的情形,可老罗是半年前才死的,为何画家在数年前就可以描绘出来?
预知画?
他表情变化不定,画家在原作中的笔墨极少,只是知道他可以将现实世界画进画中,封锁鬼域,还可以通过绘画篡改现实,起到类似于黄铜锁头的隔绝作用,国战的时候画家绘制出大楼让国王们躲在里面观察幽灵船登录,队长齐聚却没有一个人能直接带队杀进去。
最后,画家死于红姐制作的七老木偶人团队之下。
就这么点戏份,更多情报一概不知。
“预知画吗……”唐龙摸着下巴,总部这边有熊文文和苏凡两大预知系驭鬼者,国外有类似的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区区驭鬼者,真的能预知数年后的事情吗?那他喵的根本就是羊皮纸了吧!
要知道就连秦老能做到的都不是预知,而是和未来的自己对话,画家区区一個国王何德何能?
唐龙觉得这里面有大问题。
“继续说。”突如其来的意外情报,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皮克曼的艺术当然不被主流所认可,因此对我这唯一的崇拜者,他也显得非常慷慨。”
毕诗华的表情逐渐惊恐,似乎在他的回忆当中,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几个月过后,在我旅费耗尽,不得不回国的时候,他将一整个崭新的作画集送给我,告诉我里面的东西,完全是为了我而创作的艺术品。”
“当时我如获至宝,回到家中后,就立刻开始迫不及待地欣赏其内容。”
毕诗华干笑几声:“里面的作品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的内容,你们都在那部电影上看到了。”
“亡命列车?”唐龙目光一凝。
“那幅画的原名,叫做幽灵列车。”毕诗华颓然道,“里面描述的景象,和电影中的故事一样,一队旅游团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登上满是厉鬼的长途列车,最终一一被虐杀。”
“幽灵列车?!”唐龙眉头紧锁,又回忆起在总部中看到的情报。
他觉得有一条暗中看不见的线,将一切都给串到了一起,事情绝非神秘复苏原本描述的世界观那样简单。
“想笑就笑吧。”毕诗华一脸的解脱,“一个自诩才华无双的导演,唯一的票房大热作品居然是抄袭其他人。”
“但是毕导你不是坚持在编剧的名字上,标注了理查德·皮克曼吗?”此时,居然是吴月婵开口劝说道,“你是导演,可以将故事与画作拍成一整个连续而引人入胜的故事,才是导演该做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