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王爷去世之后,我也想在文秀峰下,陪他到百年之后。可还是不行。我的大儿子不依啊。他也要母亲。
所以,媳妇啊,你这个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了。”
宋氏向前一步,微微依靠在阿柔肩膀上:“母妃,你说,为什么咱们女人会活的这样辛苦呢?”
阿柔拍着她的手:“对于恒儿的那些女人,你心中有怨怼,这个我是理解的。可有句老话说的好,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恒儿的位置,实在尴尬,也许,他也是身不由己呢。”
宋氏满脸幽怨道:“若是那般,也叫身不由己。只怕这世间的男人,都要乐疯了。”
阿柔道:“真的有这样的身不由己啊。”
“儿媳却是不信的。”
阿柔指了指隔壁。
宋氏并不明白:“什么?”
“那里就住着那样一个身不由己的人。”
宋氏眨巴了两下眼睛:“谁?”
“咳咳……”一阵轻咳,竟然从内室传来。
宋氏抬头望去,顿时羞红了脸庞,连忙垂下头去:“见过君上。”
祁修走过来,在阿柔的旁边坐下:“你怎么什么都和孩子说?”
阿柔垂着眼眸:“我说错了吗?”
“……”祁修伸手给自己倒水,并没有否认。他本风流天成,此刻无拘无束,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画卷。宋氏本想不看他,但是眼睛似乎不受控制一般,于是,仓惶的告退,转身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阿柔微微皱了皱眉头:“祁修,你能不能收敛一些。不要这样为老不尊?”
祁修将身办倚在桌上,仿佛西子捧心之状,幽幽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这多情蛊,自来便是如此。对于心中无爱之人,都能做出柔情万千的样子来,何况是你就在我身边呢?”
不提这个也还罢了,提起这个阿柔就想把祁修给拍扁了,她压着声音咬着牙:“从来都是要害人之时,对人下蛊的。头一次见自己给自己种蛊的。你也算古往今来第一大奇人了。”
“承蒙谬赞,小子甚是惶恐。”祁修嬉皮笑脸。
阿柔扶额,只觉得一个脑袋变成了两个大。她这么大年纪,忽然有孕就已经够她头疼了。祁十三那边又明显摊上了个大麻烦。朝中最怕的就是李丁山那种手握军机大权,又无牵制的新贵。
因为,倘若是旧臣,总会有丝丝缕缕的牵扯,就算心有不轨,也不会发于旦夕。必定是细细筹谋,才干举事。
这些无牵无挂,无拘无束的新贵却并无那样的顾虑。一旦时机恰当,立时就造起反来也未可知。
虽然有祁修在,阿柔也相信祁修能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但祁十三毕竟是她的孩子,眼看着疾风暴雨岌岌可危,阿柔如何能够不忧心呢?
这还不算。祁修忽然提起多情蛊这个三个字,令本就疲惫不堪的阿柔更加忧心忡忡。多情蛊毕竟是一种蛊毒,会影响下一代的。也就是说,阿柔肚子里这块男女尚不明确的肉,将来有极大的几率受到多情蛊的影响。倘若生一个举手投足都跟勾搭人一样的孩子……
阿柔光想想都快疯了。
她不由在内心仰天长呼,老天爷,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这样对我
祁修依旧斜倚在桌上:“我想了想,宁儿还是有些难当重任。岚月倒是有几分机智。”
阿柔摇头:“岚月不行。一则,她虽然机敏,但是自幼娇生惯养,小打小闹,做些恶作剧还行。领兵坐镇这样的大事,担当不起的。风意又是个那样的孩子,动辄就要走丢。我打算让他们和宋氏以及三个孩子回东廷去。这样的话,就算有什么风雨,我心里也少些牵挂。”
祁修道:“此时走,怕是晚了。倘若她们路上出个什么事情,到时候咱们回很被动。莫若接着赏花宴,一起接到别院来。实在不行,我亲自领军吧。”
阿柔道:“十三那边,有候将军在应该也够了。”
祁修自嘲一笑:“当初,我急急忙忙想着刀剑归鞘,马放南山。如今这么快就打脸了。”
阿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祁修就势躺进了她的怀里:“倘若有来生,再不为君。”
“你如今也不是啊。”
祁修想了想:“也对。”
“这样想,心里舒服些了?”
“好多了。候将军是为了天下,天下百姓而战,而我又何尝不是呢?都是为了一样的目的,也就没有谁对不起谁了。”
阿柔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祁修装模作样道:“能得太后一赞,受宠若惊。”
阿柔轻叹一声:“我发自内心的佩服你,脸皮真厚。”
祁修笑道:“如果这也算优点的话,我也欣然接受。”
他扳着手指头:“我在你心里,心狠手辣,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六亲不认,如今又加一个脸皮厚,并不过分。”
“回禀太后,蔡大夫求见。”侍女本来准备进来回事,结果正撞见祁修躺在阿柔怀中,吓得连忙退了出去,躬身站在外头。
祁修一听蔡懋来了,顿时从阿柔怀中做起,沉着脸色道:“我不喜欢这个书呆,让他走。”
侍女不敢应声,只是缩着肩膀站在门外,等着阿柔的吩咐。
祁修顿时怒火升起,叫道:“你聋了吗?我说我不喜欢那书呆,让他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侍女肩膀更加瑟缩了一下,却仍旧没敢搭腔。
祁修转头看向阿柔:“你瞧瞧你调教出来的人,一个个目无长上,插双翅膀怕不是要上天?”
阿柔道:“好端端的,你这火也发的邪性。”说着转向那侍女:“让蔡大夫且在偏厅喝茶,我一会儿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