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人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懒得解释,只能做个哑巴吃黄莲。
阿柔道:“莫若你就在外等候吧。”
祁修眼皮一掀:“母亲身体不好,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为了自己,而不去照顾您呢?”
阿柔一笑:“好孝顺的儿子。”
祁修气血翻涌,几欲吐血。
阿柔走进屋内,只见屋中堆放着许多柴草以及乱七八糟的农家用具。一个瘦瘦小小,唯独腹部凸起的女孩儿仰卧在柴草堆上,依然奄奄一息。
从她嗓子里无意识的发出咕哝之声,证明她还活着。
阿柔走过去,先是把手抚在那凸起的肚皮上,略略感觉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祁修问道:“怎样?”
“孩子怕是不行了。”
祁修便不再说话。
阿柔想要查看一下那女孩下面的情景,可是屋里光线实在昏暗。她有些无奈,向祁修道:“你帮我唤两个强健的人进来。”
祁修还没有开口,外头围观的妇人便挤进来两个:“在呢,在呢。”
阿柔指挥那俩妇人,将那女孩儿调个方向,两腿冲着门口明亮的地方。此情此景,保命要紧。贞操名节通通都是浮云。
不过祁修倒是自觉,自动将视线放在阿柔身上,眼睛并不乱看。
阿柔吩咐那两个健壮的妇人:“你们捉住她,别让她乱动。”
那两个妇人闻言点头:“好。”
阿柔撸起一只衣袖,将纤细皓白的手臂露出,在那女孩双腿之间蹲下身来。
祁修蹙眉:“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阿柔手臂向前一探,手掌竟然整个没入那女孩儿的身体。
而后向后一缩,一个浑身青紫的胎儿,竟然被她用手抓着脑袋,从那女孩儿体内拽了出来。紧跟着血液混着许多不明液体,奔涌而出,瞬间洇染了那女孩儿身下的柴草。连同地面都染红一片。一股说不出来的腥气扑鼻而来。
“呃……”祁修捂着嘴,转头狂奔出去。刚出门便狂吐起来。
阿柔顾不上管他,将手中胎儿捧住,放在膝头,快速的抠出婴儿口中的误会,对着她的小嘴巴就吹了两口气,而后倒提起她的脚,在她屁股上拍打。
如此反复,那婴儿忽然“咛嘤”一声,发出来猫儿一般细弱的哭声。
一旁的两个妇女目瞪口呆:“神仙呐,死孩子都能救活。”
阿柔将那婴儿交给旁边的妇女,着手清理那女孩儿的身下。
幸而民女虽苦,但是常年劳作,身体够坚韧。胎儿离体,那倍受折磨的女孩儿除了疲惫虚弱一些,其他并无大碍。
阿柔长舒了一口气,将外衫脱下,盖住那女孩儿光溜溜的腿。
抱着孩子的妇人问道:“那这孩子怎么办?”
阿柔将那婴儿接过来。那婴儿只比成人巴掌大一些,赤果果来到这世上,连裹身之物都没有。
于是,阿柔解下头上的头巾,将那婴儿裹住,由衷道:“愿你快快长大,做一个巾帼豪杰,莫再走你母亲和祖母的老路。”
一句话勾动另外两个妇女的心事,二人纷纷叹息:“若是男孩儿多好,做个女人实在太苦啊。”
阿柔抱着孩子发了一会儿愣,轻叹一声:“谁说不是呢。”
阿柔抱着孩子出来。祁修看见了,苍白着脸色问道:“怎么样了?”
阿柔望了望怀中婴儿:“这孩子命大,捡了一条命。”
“母女均安?”祁修听了,简直比他自己得了孩子还高兴,可下一刻看见阿柔脚上沾染的血污,顿时脸色一黄,转头又吐去了。
阿柔一头黑线的望着他,这人还曾经是一国君主呢,怎么这样的脆弱?
她走出门去,看见那婆子仍旧瑟缩在一旁,默默承受着众人的指责。见她抱着孩子出来,那些妇人全都住了声音,将目光投向阿柔。
阿柔走到那婆子面前,将怀中娃子递过去:“恭喜,是个千金,你做奶奶了。”
那婆子听了,抬起头看着阿柔,忽然嚎啕大哭:“走开,把这孽种也抱开。我不要看见她,也不要看见那个妖精。她是瘸子的孽种,和我没有关心。”
围观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瘸子是这婆子的丈夫,也就是这孩子的爷爷才对。现在什么情况?
提起瘸子,众人忽然想起,好像好几天没有看见那人了。
“瘸子呢?”
“瘸子呢?”众人纷纷互相询问。
最后,人们在那家的地窖里,找到了已经发臭的瘸子,以及他那个傻儿子的尸体。
母庸置疑,这桩谋杀案的罪魁祸首的那个婆子。
可是,阿柔又不由疑惑。既然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为什么不连儿媳妇一起杀了,而是由着她在柴房里痛不欲生的苟延残喘?
那婆子的答案,令阿柔怀疑人生。
她是为了报复,才想出让那女孩儿难产而死。
但她并非为了报复那女孩儿和瘸子有首尾,背叛了她,而是因为,她当年受过这样的苦,所以要将自己所受的苦,千倍万倍的加诸于自己儿媳妇身上。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凭什么她被那样虐待,而别人却不会。
更令人跌目的是,那女孩儿怀孕竟然都是那婆子一手策划的。她全部的动机,都是为了折磨那个无辜的姑娘而已。
她的儿子是个傻子,根本不知男女之事。于是,她创造机会,让瘸子对那女孩儿做出了禽兽之举。
谁知,之后事情完全不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