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废墟的衙门里。
此时,周安说出来的话语,在场的众人听在耳朵里,觉得遍体生寒。
必须……斩尽杀绝。
当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周安身上的杀气更多了,浓厚到让人觉得汗毛直立。
这个女人不是幕后之人,周安很清楚。
原因也很简单,仔细一想就能想出来。
既然是八绝技中的排兵遣将,那么就不可能是幕后的人出来。
无论是谁得到了排兵遣将,都是让手下的人出来做事,这才符合这门八绝技的特性。
所以,后续的人依然藏在暗处。
但是对于周安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因为现在既然已经获得了新的线索,那么就以这个女人为线索,再进行测算。
哪怕是这女人已经化成了灰,周安也能通过八卦算术算出来。
面对任何敌人,能彻底根除,那就不要留手。
思及此处,周安运转体内的炁。
当炁开始运转之后,金色的八卦在半空中浮现。
周安以这个女人为根据,再通过八卦算术,开始测算幕后之人。
金色的八卦开始不断转动,各个方位以一种极为玄妙的方式,不断的变换着位置。
片刻之后,在周安眼前,浮现一条金色的丝线。
丝线出现后,开始不断地延伸,而延伸的位置,是淮西京的西面。
有了目的,周安也不会久留。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何声,道:“处理后续。”
这里虽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但是后续还是要处理的。
尤其是裴京令。
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据了,因为眼前的一切,就差糊在裴京令的脸上了。
裴京令整个人都颓然了。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个素素,竟然是坏的。
而自己,竟然还不准周安去查。
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最轻的,就是从此仕途全无。
此时此刻,何声等人开始处理后续,裴京令也只能配合,再也没有开始的趾高气昂。
而何声等人,一边处理着,一边也在感慨着。
“原来,我们一直误会周大人了,周大人自然有他的处理方式。”
“没想到,这次就这么简单的,抓到了线索。”
“所以,以后周大人只要颁布命令,我们不要再有疑问,周大人绝对能够胜任镇诡司司京一职。”
众人都在心中想着。
周安可没去管这些人是什么想法。
在他看来,这都是些附带的效果。
他的真正目的,还是幕后的黑手。
“来。”
周安朝着黑玉伸出手。
黑玉乖巧的牵着周安。
两人直接冲天而起,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
周安这边,已经开始起飞。
另一边,黑袍人感应着素素那边主动切断联系,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
“她怎么敢主动切断联系,她不怕死?”
黑袍人很清楚,主动切断联系之后,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素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这个时候切断联系,证明素素已经暴露,而且在不得已之下,不想成为对方的人质,不想暴露我,所以才切断联系的。”
黑袍人得出了结论。
“一定是周安!”
这事情,要不是周安做的,他一点都不信。
裴京令已经被素素给迷住了,根本就不可能从裴京令那里暴露。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黑袍人心中想道。
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
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去衙门。
那是最危险的地方,却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还是被发现了。
黑袍人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组织,或许对于周安的了解,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多。
“他又学会新能力了?”
这些想法,一闪而逝。
黑袍人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继续想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排兵遣将,如果没有兵和将,那就是个废物。
黑袍人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离开了这处秘密的房间。
离开之后,他朝着一处街道走去。
在来淮西京后,他就一直在经营着自己的后路。
狡兔三窟,做他这一行的,可是早就想好了逃跑的路子。
黑袍人确实是嗜杀之人,但不代表着喜欢被别人杀。
此时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黑袍人行色匆匆,很快就顺着这条街道,进入到一户普通的人家。
没过多久,这条街道外,周安从天而降。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是天空中的明月,仍然提供了一丝光亮。
周安看着面前的金色丝线,露出疑惑之色。
此时,金色的丝线连接的,是面前的一栋房屋。
这是普通老百姓的房子。
按理说,这种地方,也很有可能是幕后人的藏身之地。
毕竟隐藏在普通人里,能更好地藏着。
可是周安疑惑的地方就在于,金色丝线连接的方向,似乎距离他越来越远。
明明是就在这栋房子里,可距离却在增加。
“有问题,不对,这丝线好像是冲着地底下去的。”
周安只是稍微的辨别之后,就得出了结论。
丝线越来越远的原因,是因为这人正在往地底下逃。
“挖的地道?”
周安略微思忖后,直接走入这栋房子。
房子里没人,一片安静。
这里既然是黑袍人逃跑的地方,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人也是正常的。
周安进来之后,立刻施展了千里目。
在千里目的作用之下,他就仿佛是开了透视似的,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很快,周安就发现了异常。
在这栋房子的院子里,正有一口水井。
水井没有水,里面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头。
金色的丝线就是从这水井之中出现的。
周安带着黑玉,迅速的来到水井处。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带着黑玉就跳了下去。
在千里目的加持之下,什么机关陷阱,那都是如同白纸一般,轻轻一捅就破了。
水井很黑,但是对于周安来说,这里的黑暗,根本就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由于落下的原因,呼呼的风声在周围回响。
没过多久,伴随着砰的一声,周安稳稳落地。
在水井底下,正前方有一个极大的门。
这门是用石头雕成,倒也不是为了防护,毕竟就一块破石头,也防护不了。
这门的作用,其实也是为了伪装水井。
金色的丝线,已经穿透了这扇门,不断向远方延伸。
周安没有犹豫,直接将门推开。
在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潮湿的风吹了过来。
这股风吹过来之后,周安立刻感觉到有一丝凉意。
就连周安如今的境界,也能感觉到寒意,可想而知,这水井的尽头,必然有不寻常的东西。
周安一只手牵着黑玉,另一只手提着刀,朝着里面飞快走去。
千里目完全充当了警戒的作用,周安可以肆无忌惮,根本就不带怕的。
泥土虽然潮湿,但是施展了飞龙身法的周安,几乎如履平地。
他能感觉到,此时距离幕后黑手越来越近,金色的丝线也在逐渐的变粗。
“准备好受死了吗?”周安嘴角上扬。
钻地有用吗?
今天就算是跑到天上去,那都得给我折断翅膀掉下来。
……
周安这边狂追不舍。
另一边,黑袍人一阵汗流浃背。
他能感觉到,在身后的通道里,有脚步声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飞快的接近着。
对方是谁,不言自明。
黑袍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朝着隧道深处走去。
这里,是他逃跑的地方。
除了逃跑之外,也是绝地反击的地方。
他很清楚,这一次遇到的是周安。
在周安手中,从来就没有活口。
以前对付过周安的那些纵性成员们,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他们逃跑过吗?
黑袍人觉得,那肯定是逃跑过的。
但是逃跑的结果,却是死亡。
也就是说,逃跑是没有用的。
就像想怀孕却戴套,多此一举。
所以,黑袍人在给自己设计后路时,有两条路。
其中一条,是逃跑成功。
如果逃跑不成功,那就是第二条路。
这里,是他来淮西京的另一种原因。
在学会排兵遣将之前,黑袍人是空空门的一门弟子。
总所周知,空空门的弟子,在江湖上可谓是臭名昭着。
几乎每一个势力,都看不惯空空门的人。
他们偷窃、抢劫、还……盗墓!
甚至甘之如饴。
尤其是一些势力的老祖墓地,那更是被空空门洗劫过。
换成是任何人,自家祖宗被人掘墓了,那谁都受不了。
黑袍人甚至在空空门里面,都是个杰出的弟子。
在很早之前,就有空空门的人,发现了淮西京有大墓。
黑袍人也是清楚的。
其实在这种墓地里,对于黑袍人这种排兵遣将的人来说,是很有用的。
那些死了的尸骨,哪怕是长年累月,都能有炁留存。
虽然很少,但是当数量足够时,那么对于黑袍人来说,将是一个绝佳的好处。
这也是黑袍人的想法。
他想反杀。
如果有这种可能,他想要反杀周安。
这处大墓,如果能够全部控制,绝对能反杀周安。
黑袍人之所以在以前,没有搞这一手,是因为控制墓地中的骸骨,也是有代价的。
墓地中的骸骨,或多或少的都带着怨气,如果去控制,不管多少,都会影响到自己。
就算是很少,但是若是混合到一起,那将是一个巨大的量。
不到万不得已,黑袍人不会做。
但现在,事情到了必须的时候。
“既然跑不掉,那就拼命一把!”
黑袍人咬了咬牙。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墓地的入口,毫不犹豫的就冲了进去。
冲入墓地之后,黑袍人熟门熟路的,直接在扭曲的墓地里不断地前行。
没过多久,黑袍人最终来到了一处巨大无比的墓葬。
这里摆放着大量的棺材,一眼看过去,根本就望不到头。
黑袍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么多的大墓。
这还是在淮西京。
但是问题不大。
他现在只是想要利用这处墓地。
身后,脚步声正在逐渐的传来。
黑袍人知道,这脚步声的来源就是周安。
他已经等不起了。
黑袍人深吸了一口气。
古墓的棺材看着古老、阴森。
棺材本来已经破烂不堪。
墓穴内黑暗、潮湿,层层叠叠,煞气阵阵。
左右两侧的墓室中,入口处放着排列整齐的棺材,一直延伸到尽头,形成模糊的通道。
棺材排列天衣无缝,岁月的痕迹在此稀释得不易被发现。
密封的棺盖下,散发出来的阴冷交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一旦所有的棺材同时开启,死亡之物便能从里面走出来,从这古老的墓穴中逃出去,横扫人间。
黑袍人将手按在地面,按照排兵遣将的方式,运转了体内的炁。
下一刻,所有的炁不断地勾连着所有的棺材。
棺材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在黑袍人勾连了棺材之后,变得更加阴冷。
“今日,起!”
黑袍人承受着这股阴冷,额头暴起青筋。
这就是代价,这种古墓长年累月的下来,虽然每个棺材的怨气不多,但是集合到了一起,再通过排兵遣将,自身的难受,那是只有切身实际才能感觉到。
身后,脚步声已经来到近前。
黑袍人转过身,看着身后。
“周安,你终于来了!”
在黑袍人身后,周安牵着黑玉,持刀而立,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哟,这是把死人当成你的兵将来控制,看来想给我玩一出大的。”周安冷笑道。
黑袍人脸上汗水不断。
每个棺材里,里面的尸骨揭棺而起。
这些尸骨并没有化为白骨,都是干尸状态。
而随着黑袍人的排兵遣将,血肉正在充盈着干尸。
干尸不断的膨胀,穿着破破烂烂的,看不出样式的衣服。
足足有上千具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