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皇商”中最出名的范永斗这时还没发迹,他和满清的贸易是在张家口做的,要等等满清联合了蒙古王公,可以借助北直隶的边境线获得物资,范永斗才迎来出头之日。
现在满清还没有这个实力,倒是往来辽东的黄云发更可能勾搭上满清。
王文龙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黄云发招呼之后,便坐下来听他的商业计划。
黄云发笑道:“在下听说了建阳先生对于檀香票信誉的怀疑,此事容易解决,我在辽东筹集了一笔资金,有多少檀香票便吃下多少,决计不叫李老太爷为难就是。”
“黄老板拿下这么多檀香票打算怎么用呢?”王文龙不解其意。
黄云发笑着说:“檀香票和盐引一样,都是朝廷给的官票,哪怕檀香票不像盐引一般有律例保证,但在几年之内还是能有一定价值的。总有要用钱的人不方便搬动大量金银,便需要这些官票将钱出去。”
他躬身向前,小声说道:“在辽东这样要用钱的人不少。”
王文龙一愣,然后很快明白了,这货多半已经联络上努尔哈赤。
黄云发消化檀香票的办法就是用檀香票给努尔哈赤洗钱?
王文龙突然很想说一声妈卖批,许心素这都找的什么货色?
他知道努尔哈赤还真能把这些檀香票用出去。
这些山西商人和努尔哈赤交易也是为了钱财,这些山西商人在历史上的另一个称呼叫“参商”,原因就是后金建立之后,山西的八大皇商几乎垄断了辽东的人参贸易。
山西商人们将战略物资和情报运到辽东,等待一阵就换回努尔哈赤给他们的人参,这种贸易用白银做流通物太不方便,想把白银运到建州不比运粮食容易,反而是盐引或者檀香票这样的官票正好作为交易之间的货币。
王文龙既然得知此事,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他默默听着黄云发说话,不置可否,打算回去之后马上便给李旦写信。
黄云发笑道:“建阳先生熟悉经济学,想必知道货币也是一种商品,官票在辽东的许多地方就相当于货币,而且辽东对于官票需求旺盛,哪怕李老太爷手中的檀香票再多,一两年间都还不能满足辽东的市场。一直有人愿意购买檀香票,檀香票的价格就不会下跌。”
“呵呵,或许如此吧。”王文龙干巴的回答。
黄云发让曹二和拿过自己的包袱,从中拿出一纸合同道:“建阳先生可以问问李家的人,我的信誉是十分不错的,李老太爷每次找我兑换盐引,我家都给的十分公道价格。帮助李家承包檀香票之事,我定能做到。”
盐引这种可以代替货币的官票价值根据时间的不同,会上下浮动,比如到了产盐季盐引价格会上升,大量盐引交割日期快到的时候价格便会下降。
能够在任何时间都拿到合适价格的盐引的渠道,对于李家海商集团肯定十分重要,光凭这一点李旦就不可能搞坏和黄云发的关系。
王文龙问:“我找家中拆借的盐引也是从你出来的?”
“是也,”黄云发得意的笑道,“建阳先生几次要大动钱财,李少爷都曾来我处拆借,如此说来其实我与先生也有合作,只是先生不知我名字罢了。”
“我想在辽东建一个兑盐引的渠道,这生意可做得?”王文龙问。
黄云发连连摇头:“这事实在为难,辽东的盐引买卖、官票汇兑都是山西乡党在做,哪怕我自己给先生一些股分,也会得罪同乡。山西乡党在外间是很团结的,谁也不敢背后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