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王权霸业和父亲像这样相拥在一起过?似乎自打记事起就没有这样的经历,平常他与父亲就连见面都是少数。
但王权霸业隐隐感觉到父亲有心事,只是沉默着与父亲相拥,感受着他胸口虚弱的脉搏。
搂了儿子许久,王权守拙又缓缓道:
“好孩子,咳咳爹爹没几天活头了,能够最后抱伱一次,此生无憾。你别说话,听爹爹说”
“你在外面闯荡,应当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麻烦吧?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做不了便罢了,人之器量终有尽头。”
“但,如果你觉得可行之事咳咳咳咳咳!!!”
掩袖遮嘴,黑血顿时濡满了王权守拙的袖口。
“爹……!”
“不必……咳咳,不必担心。”
王权守拙微微笑道。
“你这次回来多半要取剑,剑就在那边,我吩咐过小费了,除你之外,任何人……不得妄动。”
王权霸业的牙关恨恨地咬紧,合双眼,心中沉痛万分。
“其实小费一心想要王权家好,但是霸业,你听我说。如果你有真正想做之事,拿起这把王权剑去做便是。道盟未来,是东方家的天下,让你孤身一人去面对将来的道盟,实在咳咳……太过沉重。”
“一定不要忘记,修道者,随心所欲……”
王权守拙不再言语,静静阖了双眼。
轻抚着王权守拙的肩膀,王权霸业搀扶着他躺下,将被褥盖好,等到注意到时才发现父亲已经离世。
擦了擦眼睛,王权霸业默默走到剑篓旁,从剑篓中抽出那把鎏金剑柄的白色重剑。
当这把剑从剑篓中抽出的瞬间,四面仿佛射来了数不胜数的金色霞光,犹如黎明时分第一道射入的晨曦,就连持剑的自己都觉得分外刺眼。
在极度的悲伤中,他伫立在原地久久一动不动,一遍又一遍品味着父亲最后遗言的深意。
“修道者,随心所欲……”
“随什么心,欲些什么……”
王权霸业不能完全理解父亲话中的含义。
作为道人,身份就已经被道所缚,一生注定要与妖族相对抗,在大是大非要坚决站在妖族的对立面,根本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他知道父亲不会简简单单说出无意义的话,便将它记挂在心中,背那把王权剑,缓缓从父亲的私房中走了出来。
时候已经不早,王权霸业独自离开了王权山庄,没有搭行船,只贴在水面御剑飞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费管家贴在庄园的后墙,老泪横流,却不愿去向家主守拙的房内多看一眼。
满脸淌着清泪,费管家摇了摇头深叹一声,随即竟是挤出一丝微笑。
“少爷……走好。”
王权家的结局恐怕早已注定了。
费管家从一开始便已经大概算到,王权霸业定然是遭遇到了什么足以让他留下深重阴影的至高强者,今后他的一生大概也要奉献给这一份执念了。
但费管家没有拦阻他的行动。
若是以现在王权霸业的状态,哪怕让他担任道盟之主他也必然是心不在焉,强求实在无益。
而未来妖盟成立以后,道人们的命运又将是个未知数,或许究竟该不该让新一代的这些天才们接过道盟世家们的大旗都成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