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监舍。
朱樉被林澈的这句话给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林先生,你说的太危言耸听了吧?”
“就算官员士绅中有侵占农民的田地现象,但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否则朝廷怎么会不知道?”
“要知道当今皇上可是出了名的勤政爱民,这等侵害农民的大事件,他岂会不知道。”
“今上一旦了解这一情况,决不会放任不管,任由这些人祸害百姓。”
说到这朱樉看了眼林澈,林澈点头示意他继续。
“所以说,这些最多只是个别现象。
“不会如您所说的那么夸张。”
“大明朝这么大,有一些害虫芝麻也属正常。”
“却动摇不了大明的根基,更不会出现‘大明危矣’现象。”
朱樉抹了抹头上渗出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危言耸听?”
林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伸了伸懒腰,淡淡道:
“你如果觉得我说的话危言耸听,就大错特错。”
“看来你还是目光短浅了些,你真该多出去走走,开阔一下眼界。”
林澈扫视了眼,干净整洁,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的豪华监舍,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出身富贵,平时接触不到底层百姓,但是你若想今后有所作为,真的应该平时多接触一下老百姓。”
“因为最真实情况都来自于老百姓中。”
“朝廷每一项政策,最终都会落实到他们身上,所以老百姓才最有发言权。”
朱樉挠了挠头,难为情的说道:
“先生说的极是,在下平时与下面接触是少了些。”
“不能深切领会先生的高论,以后到了藩…出去后咱一定勤加走动,时刻关注老百姓的动态。”
“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
对面密室。
朱元璋靠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频频点头。
“老二,平时脑袋轴,没想到遇到这个狂生,居然脑筋都转的挺快。”
“且不论这狂生的狂言悖论,单从教学来说,真的比皇宫大学堂里的那些学究们灵活。”
拿着笔记录的朱标也停下了誊写,笑着说道:
“父皇,我看二弟在这狂生的熏陶下,不仅说话文绉绉的,而且还学会了思考问题。”
“我看呀,不需要你用鞭子抽他,逼他,从诏狱出来,他一准会主动就藩。”
“二弟的改变有这狂生的功劳。”
“这狂生虽然言论偏激,妄言朝政,却不失为有才之人。”
朱元璋微微颔首,淡淡道:
“是不是真有才,我们接着往下听才知道。”
再说另一边。
林澈将酒杯放下,一只手撑起下巴,看着朱樉说道:
“都知道当今皇上是历史上少有的勤政皇帝,据说每天批改奏折好几万字,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典型一工作狂。”
“却对这么大的事情毫不知情?”
“你知道为什么么?”
面对林澈的提问,朱樉抓着脑袋,思考了半天,难为情回道:
“在下猜不出原因,还请先生明示。”
林澈微微一笑。
“因为朝廷上下,所有人都瞒着皇上。”
所有人都瞒着朕?
隔壁的朱元璋浑身一震,瞬间睁开虎眸,死死的盯着墙壁。
他真想一步跨过墙去,与这狂生对质。
难道洪武朝堂上就没有一個对自己忠心的大臣?
难道那些与自己生死与共的肱骨之臣,也欺瞒自己?
还有自己最信任、保护自己安全的侍卫,难道也有不臣之心?
那自己的安全岂不是没有了保障?
朱元璋想到这里,顿时冷汗直冒,瞬间浸透了内襟。
记录的朱标也停下了笔。
他听到这话,同样感到震撼。
朱标知道父皇平时对朝堂官员的控制有多严格。
即便是大臣家里的琐碎事都满不了他。
何况是这等大事,绝对不可能所有朝臣做到密不透风。
将精明多疑的父皇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