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笑了笑,凝视着陆小凤,一字字地道:“那为什么着急杀人?”
陆小凤瞳孔一缩,神情变得肃然,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爱情会使人盲目,与智商并无关系,甚至,越聪明的人,陷得越深。因为他总是会认为自己看清了,看透了。
花满楼皱着眉,轻声道:“或许女人总是会感情用事!”
赵启道:“泼天的财富不要了?”
花满楼道:“珠光宝气阁还不够么?”
赵启笑道:“花家只有地产吗?
花家自然不可能只有地产,阎铁珊也不止拥有珠光宝气阁。
花满楼也陷入了沉思。又朝陆小凤的方向望去,虽然他看不见,也感觉得到,陆小凤的心已经不平静了。
男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他会赞赏一个娼妓为了爱情从良,也会唾弃挂着贞节牌坊的女人偷汉子。
但大多时候,他更愿意蒙在鼓里,活在梦里,只要不戳破那一层白月光,他心爱的女人就是完美无瑕的。
风很轻,房间里灯火摇曳,三个人的影子不停地晃动。
赵启缓缓倒了一杯酒,哗哗的酒声,在寂静中,特别清脆,淡淡地道:“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却不走了,为什么呢?”
陆小凤抬起头,眼睛明亮,却有一丝痛苦与哀伤,道:“因为有人会替她走!”
阎府中,能有资格帮她走下去的,只有一个人。
赵启叹道:“霍天青不仅是天禽老人的弟子,而且是他唯一的血脉!”
陆小凤与花满楼耸然动容。
“锦衣卫的耳目,果然遍布天下!”不知何时,夜色中出现一个秃头老者,黄惨惨的脸,身上的粗布麻衣,不长不短,像乡下来的,唯独那双眼睛却发亮的,目光炯炯,威光四射。
他看到陆小凤,便径直走了过来,速度看着不快,却两三步,忽然间就已跨过了院子,进了门口。
房门本就开着,他也没有敲门,也不打招呼,就大马金刀地挨着陆小凤坐下,提起地上的酒坛子,嗅了嗅,道:“你的酒,变味了!”
陆小凤道:“哦?”
秃头老者猛地放下酒坛子,道:“本来是好酒,却沾染了朝廷走狗的气味。”
陆小凤笑道:“我这样的惫懒货,谁敢要?”
赵启眼神淡淡地看着秃头老者,插话道:“你对朝廷有意见吗?”
秃头老者道:“我只跟朋友讲话!”
赵启笑了笑,道:“关中大侠好大的派头!”少侠,大侠见多了,不是自己的朋友,没必要惯他的臭毛病。不过是成名早些,动起手来,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花满楼一惊,此人竟然是享名三十年,铁掌威震关中的大侠山西雁,却不知为何呛着火。
山西雁道:“有些门道,难怪这样的年纪,就闯出偌大的名堂!”
赵启道:“混江湖的,如果靠年纪老,就称作大侠,对别人指指点点,那都缩在家里就可以了!”
山西雁哈哈大笑,朗声道:“不错,倚老卖老的,绝不是好东西!就不知道“七杀魔刀”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锋利!”
赵启淡然道:“切开你的铁掌,绰绰有余!”
“我却是不信有这样锋利的刀!”不知何时,院子进来了七个人,说话的是抽着旱烟的老者,另外六人,分别是卖包子的小贩,穷书生,蓬头乞丐,挎着药箱的郎中,卖花粉的货郎,挑着担子的菜贩。
赵启瞟了一眼,就不在看了,淡淡地道:“市井七侠,山西天禽派的高手,都来了吗?”
山西雁眼神一缩,暗自惊骇。认识他,也算情有可原,“关中大侠”的名头,毕竟响亮了三十年。这几位可都是隐于市井之中。
赵启当然知道,原著中,这几位荡气回肠的义气,着实让人心折。
他却忘了,在山西雁眼里,陆小凤是朋友,他只是杀人不见血的朝廷鹰犬。
原著中他们能用生命去逼迫陆小凤退却,现在就能用命去阻止赵启对付霍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