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冰?水滑螅?
安杰丽卡皱了皱眉,她收缴的瘾性药品似乎叫做红冰,虽然她觉得它看上去更像是细小的盐晶;而散布这一药品的,是一位叫水滑螅的“臭婊子”,而且是免费的。
当有谁愿意派散成瘾性药物而不收钱,那他一定是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瘦子基米对矮子的提议毫无兴趣,可旁边一人闻言却来劲了。
那人晒得很黑,皮肤上装饰着简陋的刺青,似乎是一位异邦人。他伸手用力拍了拍矮子后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用蹩脚的王国语道:“你的红冰还没用完?那可以卖给我!我出十……不,十一先令!”
“你还剩多少?卖给我啊!我出十二先令!”另一个人起哄道。
“妈的!那我出十五个!”
一番争执后,瘦子那半瓶红冰被炒到了十九先令,还差一先令就满一镑了。如果他们口中一瓶的分量,是指安杰丽卡收缴的那一瓶那么多的话,那这个价格还不算昂贵。
似乎谈拢后,矮子脱下工装靴,鬼鬼祟祟地倒过来甩了甩,倒腾出一个瓶子来,安杰丽卡眯起眼睛看了看,那是她从伯劳的私生子那里摸来的同款红色粉末无疑了。
瘦子有些嫌弃地接过瓶子,往上面唾了口唾沫,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地收进衣兜内。
“唉,不知道水滑螅女士什么时候再来啊,我的已经快用完了。”
“他妈的,要不是被那小白脸抓着没收了几瓶,我们也不至于缺这个啊!”
两名没抢过瘦子的工人抱怨道。
“嘘!不要大声讨论那婊子的名字!你想死吗!”瘦子基米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严肃地警告着,完全无视了是他自己最先提起那个“婊子”的这一事实。
“——哎呀,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语言)。”
突然地,一个慵懒的男音从众人的头顶传来,安杰丽卡和工人们闻声抬头看去,这才发觉在这仓库高高的横梁上,不知何时躺了个人。
他双手枕在脑后,嘴上叼着根狗尾巴草,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裋褐,黑发、黑瞳,似乎是远东人种,正微微笑着,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的众人。
“靠!那边什么时候有个人!”
工人们惊叫了一声,而安杰丽卡则挪了挪身子,往箱子堆的阴影里躲了躲。
“妈的!偷听老子们讲话是吧!你他妈的快给老子下来!”瘦子激动地拍了拍桌面,指着那男人张口便骂。
“叽里咕噜。”男人说着自己的母语站起身来,安杰丽卡这才注意到,他戴着单边眼罩,一道明显是兵刃杀伤的创痕贯穿了他的左半张脸,让他原本有些俊秀的面容变得甚是威严,或者说有些骇人。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远东男子纵身一跃,“啪!啪!啪!!”三声清亮的声响,对方先是跳到最高的货物箱顶上,随后又一跃攀住一个脚手架,再往下一跳稳稳落到了地面上。
他像预备打架似地将指骨掰得叭叭响,维持着笑容向工人们走来:“听到了一些有趣的对话呢,那位水滑螅女士,是谁?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这次他说的是标准的王国语,标准得令安杰丽卡有些怀疑他就是个土生土长的王国人。
“你是谁啊!找水滑螅女士什么事!”那名矮子拦在他面前,语气粗暴地问。
“砰!”
一下刻,矮子那肥矮的身躯突然倒飞出去,将一堆木箱砸了个稀碎!
“呼!”远东男对着他的拳头吹了口气,视线看向还在震惊中的其他人,冷笑道:“我最讨厌别人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了!我再问一遍,那个叫水滑螅的女人是谁?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