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章林所言,沈庭文沉默了一下,接着又道:“据我所知,月前有天仙用大神通将鬼国封禁,与人间已经彻底隔绝,并将那天都鬼王打成重伤一并镇压其中,他如何能再次带兵侵入冥司?”
“个中实情却并非如此简单。”
章林叹了口气,解释道:“天仙的确用神通将鬼国隔绝了人间,但却并未封禁,而是整个鬼国挪转到了冥司和阳世的两界夹缝中,起初倒也安稳,但没过多久,十大阴城突然有冥卒生叛,变成了那独目魔怪,经过鬼帝陛下明察,那天都鬼王不知何时已经脱困,潜入冥司,通过蛊惑的诸多叛将,不仅夺走了十大阴城的两界碑,还收服了两座阴城,放出了其中积年镇压的厉鬼凶魂。
被鬼帝发觉之后,天都鬼王命手下带兵攻打剩下八座阴城,自己则冲上了望乡台,站在望乡台的最高处,可以遍观自己在阳世生活过的所有角落,是冥司和阳世两界阻隔最为薄弱的地点,天都鬼王想利用望乡台,将封禁在夹缝中的鬼国挪转出来,帝君自然不许,与其大战已有数日,每次天都鬼王不敌就会退走远遁,帝君怀疑其用调虎离山之计,没有去追,果然隔了不到半日,天都鬼王又返回,与帝君争夺望乡台。”
沈庭文听着不对劲。
这位北方鬼帝也太不知变通了,单打独斗拿不下,就不能请人相助吗?
想到这里,他便问道:“既然如此,帝君何不请人相助,例如冥司其他几位帝君,只要能再多一位帝君出手,不就能将那鬼王诛灭了吗?”
“这个......五方帝君虽然同在酆都大帝陛下麾下任职,但是各掌一方,管辖的地界相隔不下万里,平时基本是没有什么往来的,若是未得大帝诏令,五位帝君上千年也难得照面一次,此前陛下已经将那天都鬼王逐出了一次鬼门关,兴许他觉得无需请人帮忙,这次我们北方疆域自己也能处理好......”
章林面上闪过迟疑之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语气明显没有多少底气,话到后面把脸都别开了。
沈庭文哪还不明白,北方鬼帝这是怕家丑外扬,但在他看来,先前天都鬼王已经让冥司丢尽了脸面,真是不理解这位帝君到底在想什么。
另外他始终感觉冥司这场乱子有些古怪,只是暂时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心中无语时,两人已经进入进入城池,落在了一座雄伟的大殿前,殿外有数名神将把守,他看的眼熟,是丹朱国城隍庙供奉的几位神将。
见章林引了沈庭文下来,这几位神将都十分惊讶,得知前后因果之后,看着沈庭文的目光不免有些同情。
沈庭文有些纳闷,将坐骑收进次元空间,跟着章林走入大殿,路上问道:“殿外几位神将看我的眼神为何如此奇怪?”
章林稍稍一怔:反问道:“道长到了此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
沈庭文心中一动,回想起一件事。
在刚坠入冥司的时候,自己的坐骑突然变得浑浑噩噩,阴神仿佛受了什么吸引,竟然不受控制的遁出了肉身,幸亏他及时打了一道护身符,又用加持神咒才将坐骑唤醒过来。
此时听见章林这么问,他忽然明白过来,冥司是世间生灵的魂魄归处,阴神乃清灵之鬼,本质就是魂魄,自己若是待久了,阴神恐怕难抵冥司召唤,会被永远的拘留在此。
但沈庭文却有些疑惑,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和坐骑不一样,他的阴神至今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体内,从未有过破体而出的念头。
可活人久留冥司终究不是好事,现在没有问题,并不意味着一直不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章林见他神情,还以为他没有明白,安慰道:“别担心,只要将兵士将城外那些魔怪诛灭,夺回了两界碑,你就可以早日返回阳世了。”
沈庭文想到刚才听来的冥司局势,脸色又难看了一分,道:“在下虽然修为尚浅,但也愿意绵尽薄力,与冥司众将一起伏魔。”
章林摇头道:“此事需要听从伯爷安排,不过依我之见,道长还是留着法力抵御阴气,等待回归阳世比较稳妥。”
沈庭文还要再说,却被章林拉着走进了内殿,入得殿内,就看到身穿官袍的城隍端坐正堂之上,身前香案堆满了数尺高的册子,右判和几个阴差守候在旁,看这模样,竟然还在处理公务。
“拜见城隍。”
沈庭文随着左判章林上前行礼。
“呵呵,我看到烟讯还有些不信,合着你小子是真倒霉了。”
堂上城隍笑了笑,仍然在批阅桌上册碟,几乎是看都不看,旁边右判打开册子,他直接就下笔勾画,极为神速,如同行云流水。
沈庭文无言以对,自己的确有些倒霉,也不知道那魔怪为何来特意要寻自己麻烦。
章林走到香案左边说了几句,城隍皱了皱眉,停笔说道:“你先在城中住下,我稍后再与你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