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雄躯,几乎没有男人不会不羡慕,他简直像一头行走的恐熊,此刻正在大刀阔斧地处理案板上的猎物。
伊依没觉得有什么的,还慢悠悠地嗑瓜子,反倒是江小松望着精赤上身的伊尹,眼里都光冒光了。
适当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啧,你多吃点牛肉,也能长成这样。”她捶了一拳江小松的胳膊。
江小松回过神,白了她一眼。
“这哪是光吃就能长成的,要想变成叔叔这样,都不知道得日复一日地练多少年。”
“那你练呗,练成这样。”
“为啥。”
“emmmmm,总之我听一个朋友说,适当健身,多锻炼锻炼,一些像跑步啊,游泳啊,反正就这些有氧运动,能变得持久很多,我觉得你应该多练练,以后说不定有用,嗯,对我应该挺有用的,就是不知道我用不用也锻炼锻炼,应该不用吧?”伊依皱着秀眉进行思考,小声说着奇怪的话,还挺认真的。
“.......?”
江小松手撩着自己的头发,望着还在低头思索什么的伊依,不由地龇着牙吸了口气,很想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的嘴狠狠堵上。
老丈人忙活剁肉,干得热火朝天的,他干坐着看也不好。
而且,这个女人愈发变态了,得离她远点。
走近了,剁肉的声音就更大,震得人鼓膜疼,但苍蝇却不怕,依旧不依不饶地在附近嗡嗡飞。
“叔叔,中午是要吃牛肉吗?”
江小松到铁架边,挥手赶赶这些烦人的苍蝇,问正在剁肉的伊尹。
“嗯,吃烤肉,我看这肉还挺新鲜的。对了,你菜点了没有。”
“我跟伊依一块先点了几个,到时候我妈和王阿姨一块来了再看看要不要点点别的。”
“你妈也来?”
“对,刚才她给我打电话,她们在一块好像是在做美容来着,王阿姨电话里还问我在哪,让一块过来吃。”
“那还挺巧的。”
伊尹剁肉,江小松赶苍蝇,两个男人在嘈杂的环境里聊天。
没一会江小松就知道了,王慧贤让他一块来吃饭,还真就跟伊依没关系,纯粹就是她自己的行为。
剁肉需要专心,不然容易剁到手,不过伊尹干这个活似乎格外的得心应手,大刀咔咔咔得剁,却不见肉沫或者血丝飞出来,貌似很有经验,让江小松咽了口唾沫。
伊尹想起些什么,用余光看了一眼江小松。
“你妈还在包工程?”
“嗯嗯,最近闲了,前段时间到处跑。”
“你妈可忙的很了,你爸在的时候他们就忙不过来,那时候我们家的房子还是请你们家盖的。”
“这样。”
“你家还是你妈跟你两个人?”
“嗯。”
他嗯完后,就不说话了。
苍蝇嗡嗡嗡的,惹得人心烦,江小松努力驱赶也无效,因为案板上的肉才是引来苍蝇的根源,不让这些肉消失,耳边的嘈杂是无法消失的。
伊尹也不说话了,气氛忽的沉默下来,只有他剁肉和旁边苍蝇的嗡鸣。
过了一会,伊尹感慨了一句。
“那你妈挺不容易的,你爸走的这么早,她还能一个人能把你养到现在。”
江小松沉默着,手还在挥动,还在赶苍蝇。
“好好学习吧,你是挺好的孩子,和伊依一样好,就是你妈太不容易了。”
伊尹的话一句接一句,让江小松愈发缄默,除了挥手赶苍蝇,没有其他动作或者话语。
只是任凭他如何驱赶,环绕在耳边的嗡鸣都无法驱散,带来的心烦意乱就更没法赶走了。
气氛有些沉默,伊尹自顾自剁着肉,侧目看了他一眼。
忽的他放下菜刀,谨慎地看了眼院子,见伊依这会在看看别的东西,没在看他。
伊尹掏掏裤子口袋,从夹层摸出一盒烟,很有技巧地弹出在裤子口袋弹出一支,取出后不说话,递给江小松。
“嗯。”
“嗯?”
江小松愣了愣,苦笑摇头:“叔叔,我不抽烟。”
“没人看着,我也不会在意这些。”
“没有,莪确实不抽,酒也不喝,毕竟叔叔你也知道,我爸就是.......”
伊尹一下噎住了,望着平静的江小松,他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话,只好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把烟收回去,回身继续拿起菜刀闷声剁肉了。
苍蝇的嗡鸣更加嘈杂,伊尹手下的动作更加沉闷,心里郁闷地都想给自己来一刀。
江小松倒是没有异样,手上还在尽心尽力地赶苍蝇,目光却看向伊依。
少女此时蹲在草坪上,低头看着什么。
忽的,她还朝他招招手。
江小松还在干活呢,就没去。
见他没反应,伊依扭头瞅了他一眼,于是江小松只好无奈地过来了。
“咋了。”
“看.......欸?”
伊依本来想让他看个东西,但她敏锐的发现江小松有些不对。
“我爸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心情不好了?”
“嗯.......没有,他也没说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聊天。”
其实江小松的表情表现地非常平静,没什么异常的,只是伊依依旧一眼看了出来,让他心里有点特别的感觉。
“他嘴臭,不会聊天,经常说些不好听的惹到别人,我懂的。”
“其实还好,你在看什么?”
她蹲在地上,江小松就也蹲下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看这个,”
少女指指翻开的泥土里。
土壤土块疏松,草根透出来,里边有一只断成两节的蚯蚓,没有死,还在努力扭动,往土块里钻。
“它活着很不容易呢。”伊依轻声。
“还好吧,蚯蚓不就这样,断了也不会死。”江小松无所谓地说。
“可是。”
伊依偏过头,望向他。
少女的眸里清澈,望着江小松的眼神里,仿佛有一片蔚蓝的大海。
“大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可是它活到现在,每天钻在潮湿阴暗的土里生活,努力地活着,现在成两节了,跟它不容易死并没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是它很坚强,大家却要说是它不容易死,本该这样,不用理解或者同情。”
见他在发愣,伊依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撕开包装轻轻塞他嘴里。
“我觉得,你也一样,你也很努力,很坚强,很不容易了呢。”